一道落拓挺拔的身影走了出来,他朝上位行了礼,说道:“臣愿意相信阿嫣姑娘,没有毒害陛下。”
此言一出,众人都朝段长风看了去,惊讶、不解、疑惑,各种眼神都有。
谁不知道,段长风有才有谋,深受太皇太后重视,任云州刺史一事便是太皇太后下的旨,但他在京时,从不与人为谋,之前有人试图与他结交,都被拒之门外,说一句性子孤僻也不为过,今日竟为一个宫女出言相助。
太皇太后面上并未愠色,看向他时更多的是疑惑,“段卿,何出此言?”
“回太皇太后,臣与阿嫣姑娘是故交,臣知她心地善良,秉性纯真,绝不会谋害陛下,此事必然是另有隐情。”段长风言道,他语气虽缓,却字字有力。
程朝年看了眼他,神色无波无澜,又似乎别有深意,不过一瞬便收敛了。
太皇太后迟疑片刻,心中盘算着,“依段卿的意思,此事当如何?”
段长风颔首行礼,说道:“谋害陛下乃是死罪,臣请旨查清此事,让罪人伏法。”
“段卿的能力哀家是清楚的,可陛下中毒,危在旦夕,等不了那么久。”太皇太后忧心道,眼下最快的办法就是审问陆岁嫣,她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恰逢此时,太医匆匆赶来,禀报陛下情况糟糕,若不能尽快服下解药,只怕是撑不过今晚。
太皇太后一听,急的拍桌子道:“摄政王,哀家要审问她,你执意阻拦,莫不是与她同谋!”
殿内气氛如冰窖一般,寒气渗人。
程朝年眸色深沉,轻飘飘的抬起眼,倏地笑了下,打破了严肃低沉的氛围,“太皇太后心急如焚,凤体欠安,来人,送太皇太后回宫歇息。”
他的声音刚落,站在身后的几个宫女便走向前去搀扶。
“你敢!”太皇太后怒视他,陛下中毒,他竟然敢在这时试图软禁她,莫不是要造反!
不,他不会。
太皇太后冲到他面前,气势汹汹,眼神暗含深意,“你莫要忘了,你答应哀家的事,你如今可是要反悔?”
“太皇太后多心了,此事本王会彻查,太皇太后静候佳音便好。”程朝年平静道。
他神色沉稳,丝毫不慌,太皇太后心生猜测,眼下她不能与他硬碰硬,但又实在担忧陛下安危,撂下狠话,“若陛下有事,摄政王也不会好过。”
太皇太后走后,殿内更是一片死寂,程朝年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宫女与太皇太后相抗,让众人不由自主的再次审视陆岁嫣。
此时,田福禄领着一个素袍男子进殿,那人是赵桓季,他自幼跟随高师学习医术,一心钻研,据说他医术出众,妙手回春,便是将死之人也救回来,众人只听闻过他的事迹,却从未见过本人。
程朝年竟能找到他来救治陛下,那陛下的毒应该能解了吧。
就在众人以为陆岁嫣会安然无事时,只听程朝年下令吩咐道:“将阿嫣关入牢中。”
陆岁嫣朝他看了去,但他并未看他,神色淡漠,没有一丝情绪外露,她恍然回神,他并不是相信她,或许只是担心她会倒打一耙,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侍卫上前,她无处可避,临走前,她问向稳坐着的人,“王爷不相信阿嫣吗?”
程朝年抬眼看来,凝视片刻,不答反问,“本王该相信你么?”
就在他以为她会试图蒙混过关时,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阿嫣明白了。”
她心灰意冷的垂下眼睛,不再为自己辩解,也不再寄希望于他,甚至主动朝外走去。
少女身形单薄,长裙微晃,一步步远离他,让他有些心神难安。
段长风在她经过时,担忧的看着她,承诺道:“阿嫣,我会尽快找到下毒之人。”
陆岁嫣怔了怔,轻轻笑起来,眼神却有些灰暗,那笑容看起来格外勉强,“长风哥哥,谢谢你。”
段长风又道:“阿嫣,等真相大白后,离开这里吧。”
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这条路走不通,就该及时止损,她轻点了下头,丝毫不觉身后有道视线一直盯着她。
段长风的声音并不算低,离得近的大臣听得一清二楚,打量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徘徊。
坐于高位上的人神色不显,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