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风本想将两人引到前厅待客,但萧翊泽直接自来熟的让侍女添了两张凳子,兀自坐了下来,四人围着一张木桌,颇有几分闲话家常的岁月静好。
段长风作为主人家,命人奉上好茶点心,礼数周全的招待着。
或许是已经剪了许久,窗户上已经贴了几张窗花,程朝年拿起桌面上的成品看了看,淡声问向坐在身边的人,“你剪的?”
当然是我,难不成是你。
陆岁嫣面上浅笑,有些拘谨的点点头,谦虚的说:“让王爷见笑了。”
程朝年摩擦着彩纸,似随口一问,“跟谁学的?”
“我娘。”陆岁嫣眼神暗了暗,情绪有点低落,其实她记的并不清楚了,是后来自己琢磨的。
程朝年知道她父母双亡,此番涉及她的伤心事,他心口有些堵得慌。
“阿嫣剪的这么好看,阿嫣的母亲知道了,一定会觉得欣慰。”段长风拿起红纸,柔声问她,“阿嫣教教我,行吗?”
陆岁嫣注意力一旦被转移,那点低落的情绪便消失了,她边说话边比划,有时段长风没领会到她的意思,她还会上手帮忙裁剪。
萧翊泽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交谈着,程朝年默不作声的看着,忽然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感觉,他轻咳一声,“阿嫣姑娘也教教我们,等我学会了贴在家里,看着也喜庆不是。”
陆岁嫣有几分羞涩,她剪的也不是特别好啊,转念一想,他或许只是客套一下。
小院里的气氛诡异又和谐,下人们觉得不可思议,若不是亲眼见到,谁敢相信这位久经沙场,令人不寒而栗的摄政王竟然在剪窗花。
似乎还剪的有模有样的。
“王爷以前学过吗?”陆岁嫣瞄了眼他的脸色,看起来似乎还行。
记忆犹新的场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他时常会想起,怀念那个时候,却永远也回不去了。
“学过。”
“是谁啊?”陆岁嫣小心翼翼的问,或许是在顾忌什么,一副生怕说错话的表情。
程朝年抿唇,眼底有颓丧之色蔓延,瞬息之间便消失了,他轻笑了声,神色无异,却没回答。
陆岁嫣在心里默默冷笑,他不敢提那个名字,面上很是善解人意的说:“是阿嫣多嘴,王爷勿怪。”
当年的屋子里,烧着暖炉,热烘烘的,两位母亲围坐在软榻上剪着窗花,小姑娘凑近,有模有样的学着,还拉着身旁的哥哥一起学,欢声笑语,久久不断。
段长风心思敏锐,不过是这短短的相处,他已察觉到程朝年对待她的异常之处,有试探,又有不忍。
而阿嫣看似恭敬顺从,实则又有一丝心不在焉,这两人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萧翊泽打了个圆场,氛围又活跃起来,待到晚膳做好,端上餐桌,几人才换了地方。
陆岁嫣还没看见饭菜,就被飘在空中的香味勾的垂涎欲滴,但她还是记得自己胃口不佳,强忍着馋意,一顿饭吃的慢慢悠悠的。
她默默的想,等他们走了之后,一定要敞开了吃,谁能懂她此刻的心情,明明馋的要死,还要装作很勉强的样子。
偏偏还有眼神不好的人问她,“阿嫣姑娘,不喜欢这些吗?看来御厨要提升一下厨艺了。”
“……”陆岁嫣。
有饭不能吃的苦,心酸。
好在他们并不是吃饭拖拉的人,很快就结束了用膳,陆岁嫣正准备送走人后大吃一顿,只听得那人如恶魔般的声音,“阿嫣吃的这般少,还是随本王回宫,让太医诊脉,看看是否需要用药。”
“……”
段长风虽有心阻拦,但程朝年执意,他也不能当面冲撞,只能退一步,“阿嫣还有东西未收拾,摄政王稍等片刻。”
陆岁嫣出宫时并没有拿东西,有些疑惑的跟着段长风去了小院,看着他收拾柜中的衣服首饰,又将几碟子点心装进去,嘱咐她道:“回宫之后要多加小心,若有不妥,一定要联系我。”
“我知道,长风哥哥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陆岁嫣拍着胸脯保证,将点心藏的深了些,可不能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