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笑。这样可不行,如果他因此打算自己扣下她这个没用的学术垃圾消遣怎么办?可不能再让他笑出来了。
“蓝染队长对于这件事的理解恐怕不是这样。而且到虚夜宫对你也没坏处吧?”
“对我没坏处?我在外面可是个自由自在的小垃圾,在这里却要顶着被销毁的风险。”
“真让人伤心啊,远山小姐,你可是自己走进来的,也没人用刀架着你。何况,谁会销毁你呢?”
“事到如今何必装糊涂。我现在打也打不过你,不识时务还能做什么?”
被戳穿的市丸银只是耸耸肩,没在虚情假意上再浪费一秒钟,直接把话题拉回:“那你打算就这样过去?”
……发泄完火气的吟理智回笼,明白再撕破一层脸对自己不会有任何好处,索性自己直接走向蓝染所在的方向。
“好吧。”市丸银没再对吟的决定作出任何评价,也没跟上她,在原地停留片刻灵压就走远了。
……
停在那扇很高的门前,吟抬起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现在门里还有另一个破面,而且,她还没想好等下该怎么办。
刚刚那种控制不住自己脾气是情况绝对不能再发生,否则只怕轻则被一刀了结,重则下场更加可怖。
摇头甩掉浮现在脑海里的那几场前几天蓝染制造的血腥画面,吟开始思考自己要努力达成的目的:安全离开虚夜宫不受干涉自然最好,可如果真的因为种种原因要和这里扯上关系,就要利用这里的资源找到恢复自己死神力量的可能性。
现在的三界之内,有能力帮助吟恢复力量的恐怕只有蓝染和浦原喜助。蓝染百年前就用死神做过许多虚化实验,还曾经把她当作观测对象,甚至可能比吟自己更了解吟的情况。
门开了,吟暂停思考,只见一个外表和人类非常接近,甚至戴着眼镜的破面走了出来,他的灵压比之前一路上遇到的破面都强大、美味得多,口感和之前吃掉的那只破面相比恐怕天上地下。
他看到吟第一眼先皱着眉后退半步,然后表情突然转变成吟曾经在涅茧利脸上见过的……或许独属于疯狂科学家的“好奇”。
吟一时竟分不清是被虚夜宫外面的虚用看食物的眼神盯着更可怕,还是被这种看标本或者实验品的眼神注视更渗人。不过……她身上难道有什么研究价值吗?这种价值在蓝染那里是否有效?
“萨尔阿波罗。”
面前这个被称为萨尔阿波罗的破面立刻转身面对高台上端坐的蓝染,表情也切换成一副恭顺的态度,似乎会忠诚地完成听到的一切指示。
“通知萝嘉来见我。”
这样一个简单的传话任务恐怕本不应该让如此强大的破面负责,萨尔阿波罗僵硬了一下,很快就识趣地退出大厅还带上了门。
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两人。
事已至此,除却直面别无他法。吟上前几步,停在了一个抬头看蓝染时对颈椎还算友好的角度。
这座建筑也太大了,这个大厅的举架高倒还合理,但蓝染的座位那么高,他走上去不累吗?不会是有直通王座的高层房间吧?
也幸好他的位置又高又远,他的灵魂闻起来实在太美味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压尤其强大的缘故,刚刚吟面对市丸银或者那个叫萨尔阿波罗的破面时都没像现在一样几乎压制不住虚的本能。
不能再被虚的本能牵着走,吟克制住自己想咽口水的动作,先一步开口:“我本无意打扰,来到此处纯属偶然。不知虚圈的王是否有发落我这只虚的打算?”
高台王座上的蓝染灵压似乎波动了一瞬,锐利的目光俯视着吟,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你不打算对我用一刀火葬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起来甚至不像是疑问句,句子的内容更奇怪。
……这都过去几天了?且不说当时还是死神的吟不想被抓到虚圈合情合理,那鬼道还被他自己扼杀在摇篮里,根本没可能真的对他造成威胁,这种情况居然也要记仇吗?
如果他现在真的要因此报复,吟只怕无能为力,最多在不会被杀死的情况下等待来日报复回去的机会。
还是先示弱看看能不能避免冲突吧……
“我已经失去死神的能力,现在只能用虚闪攻击,达不到高级鬼道的强度。”吟不再抬头仰视,自顾自说着,而对方并没有接话的意思,灵压也没有一丝波动,似乎在此之前就已经看出吟的情况。
蓝染这样的反应让吟抬起头,再次询问他的态度:“虚圈的王应该不介意广袤无垠的虚圈沙地上多游荡一只虚吧?一粒无法造成威胁、也没利用价值的沙砾撒在沙地上,根本辨别不出,更不用说会有什么影响。”
很遗憾,蓝染俯视着吟的眼神并不像在看与沙地泯然一体的沙砾。“虚夜宫里住得下一个有观察价值的个体。”
虽然早已预料到没有讨价还价资本的自己最后的去向只能被蓝染决定,吟还是感到说不出得难受。到头来,她的命运还是由不得自己。
她当然也可以当场拒绝、反抗……只要她不在乎自己这条几次三番从虚口逃生,千辛万苦保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