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
纪时雨很快出来,穿好睡衣,要回卧室之前被李不疾拉住,“头发吹干。”
“一会儿再吹。”
“现在就吹,哥哥给你吹。”
他被重新带回浴室,李不疾给他吹头发,吹风机也是专门买的温度适宜,不会损伤发质的那种,暖风呼呼的,纪时雨不看镜子,因为他知道李不疾会看镜子里的自己,他盯着洗漱台上的东西,看英文,看图案,看成分表,就是不看李不疾。
李不疾失笑,纪时雨真的特别可爱,从小就爱和自己较劲,脾气好的同时又是暗戳戳的固执任性。
但就是他这一份固执,更显得他可爱,孩子气,他的纪时雨可并不是只有脸长得好。
吹好头发,他变成一颗毛茸茸的球,李不疾收好吹风机他已经溜走了。
上床前他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做吗?”
李不疾摸了摸他的头,“不做。”
但他心里始终介怀,自己不在他身边的这几天,会有别人陪他睡觉吗?
煎熬和臆想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侧过头问纪时雨:“睡了吗?”
“没有。”
“你和赵......”话还没说话,纪时雨动了,从被子里侧身过来看向李不疾,黑暗中他的眼睛黝黑水亮。
他打断李不疾想问出来的话:“哥哥。”
“怎么了?”
纪时雨迟缓地说:“你之前喜欢我的身体,那是因为我没有和别人做过,如果我和别人做了你还会喜欢我的身体吗?还是嫌我脏了?”
李不疾顿感浑身冰凉,他在说什么?不敢细想的话堵的他说不出来话,反应过来后有些上头的生气,怪不得赵钊要从山东过来救他,怪不得带他逃跑去住宾馆,怪不得要在乡下租房子,原来,原来心思在这儿。
“哈?”李不疾短哈一声,声音一句比一句大,质问道,“你和他做了?他碰你了?什么时候?啊?说话!”
纪时雨看向他的眼神格外陌生,冷漠,怜悯甚至慈悲,似乎在说“怎么了?你也破防?”,可又一言不发引人遐想,李不疾又被刺伤,抓着他的胳膊摇晃,“说话啊?他碰你了?对你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他。”
纪时雨没有半分动容,那张嘴冰冷开口:“什么都做了。”
砰的一声,下一秒,两颗心都碎了。
李不疾瞬间泪崩,赤红双目泪水滚落,不可置信地喃喃:“怎么会?他怎么敢?他逼你的对不对?你不是自愿的对不对?是他强迫你,我去杀了他!我去杀了他......”
“够了!”纪时雨再次厉声打断,“他没有逼我,他温柔地问我可不可以,很温柔地抱着我,说他ying了问我能不能帮他,我说可以,他就进来了......”
“闭嘴!别说了,不许再说了。”李不疾着急打断,甚至伸出手去捂住他的嘴。
被纪时雨狠狠一口咬在虎口,吃痛后收回来,纪时雨继续说:“他比你温柔,比你厉害,也会抱我亲我,但不会让我痛,哥哥,你知道吗?从始至终强迫我的,让我痛的只有你,只有你啊。”
“呜呜——别说了,你不要说了,别说了啊......”李不疾感觉心脏被彻底碾碎碎成了齑粉,纪时雨知道哪里最刺痛,什么话最伤人,所以专挑那些伤人伤己的话说。
李不疾连小时候都没有这样难过悲伤地哭过,就连小时候受了委屈最多扁个嘴掉几滴眼泪,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这么痛苦,这么无所留恋,这么痛彻心扉。
温顺的纪时雨,听话的纪时雨,乖巧的纪时雨,此刻的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一向爱哭的纪时雨这次没哭,他在黑暗中看着哭成孩子的李不疾,冷淡开口:“为什么不让我说,你不能听吗?你对我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你没有想过我吗?”
良久,哭声渐弱,哭过之后视野清明,他看着陌生的纪时雨,终于说出那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