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不疾停药很久了,大概从大三开始就停药了,因为当时纪时雨已经和他相处很融洽,所以在假象的表面下,他也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真的好了。
停药这件事李清桂大概知道,因为李不疾确实表现出没有那么偏执可怖,只是她没想到,这只是李不疾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说来也好笑,说好的带纪时雨看心理医生,最后需要更多治疗和恢复治疗的竟然是李不疾。
“我不知道。”良久,李不疾说。
“你也再做一遍题,你的药继续吃着,不要停,不然会复发,实在没有好转,建议去大型医院精神科,我的一个师兄在那边已经是主任医师了,需要的话推给你。”
“好。”
纪时雨在外室,李不疾在里面,重新做了一遍他做的事情,被确诊他的情感障碍根本没有好转,瞿驿给他开了药,给纪时雨开了个助眠的维生素,同时让接下来一个月的每一周都要带纪时雨来做心理咨询,纪时雨还没有诊断清楚,倒是先解决了李不疾的问题。
李不疾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纪时雨迎了上去,看到他手上的药,问他:“哥哥,我有病吗?这些都是我的药吗?”
李不疾不动声色把药往身后藏,解释道:“不是,这是开的维生素。”
“哦。”
瞿驿从里面出来送他们,李不疾牵着他捏了捏手心,对他说:“跟瞿医生说再见,我们先走了。”
纪时雨转头看着瞿驿,给了他一个很甜的微笑,用另一只空闲的手给他挥手,“瞿医生再见。”
瞿驿也跟他挥手,“再见。”
离开瞿驿诊所,李不疾难得沉默,纪时雨病了,他也病了,那怎么办呢?都病了的话他俩还能怎么相处呢?病人对病人有够嘲讽的。
出去后李不疾在走神,纪时雨晃了晃他的手,“哥哥,我们去吃火锅吗?”
李不疾回神:“好。”
火锅店的店铺都由纪时雨自己选择,宁远的火锅店很出名,大街小巷随便进一家都不会差到哪儿去,又是冬天,俩人不太愿意在街上闲逛,随便找了家店就去吃火锅。
这是这么多天纪时雨难得能吃下去的东西,这几天他食欲不振,精神状态不好,情绪不佳,果然美食是短暂抚平不愉快的良药,李不疾看着他开心,自己碎裂的心也黏合上了一块。
吃完火锅回家,家里来了不速之客,纪时雨和李不疾都吓了一跳。
李清桂出现在他们新家的家门口。
纪时雨着急地把他牵自己的手挣脱开来,李不疾不干,死死地握住。李清桂不会无缘无故的回来,她回来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李不疾不想掩盖,都走到这一步了,有什么可掩饰的?
李不疾用力牵着纪时雨,喊:“妈。”
纪时雨怯生生地叫:“桂姨。”
“开门。”
李不疾上前开门,短暂的放开,纪时雨脸都白了,李清桂只看了一眼他们牵着的手,很快移开视线,他们以前也会做亲密的事情,譬如拥抱牵手,明明只是一个牵手,可纪时雨总觉得桂姨知道了,他这么多年来最害怕的事情,桂姨好像知道了。
桂姨头一次没有叫他宝宝,没有笑着看他俩,纪时雨已经双脚发软,小脸煞白,不敢动不敢说话。
刚进门,三个人都还在玄关,李清桂在客厅看了一圈,评价道:“装修的有模有样。”
气氛过冷,没有人说话,妹妹听到声音从小猫房间出来,刚走到楼梯,看到陌生的人顿住了脚步,转了个圈跑回去了。
李清桂笑道:“还养了小猫。挺温馨。”
两人保持距离站在她身后,下一秒,向来雍容华贵的女人突然转身给了李不疾一巴掌,语气难掩怒意:“你是不是疯了李不疾?”
李不疾被她打的头一偏,侧脸火辣的疼,纪时雨睁大了眼睛,开始啪嗒落泪。
“说话!问你是不是疯了?”
李不疾顶腮缓解疼痛,语气不解:“我怎么了?”
“你买房的原因就是方便把你弟弟囚禁在这里?”
李清桂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纪时雨觉得天塌了,他最害怕最恐惧,也因此顺着李不疾的这件事,还是被发现了。
他带着哭腔:“桂姨......”
矛头不在纪时雨这里,李清桂也没有骂他,甚至没有看他,李不疾回应:“不是。”
“不是?还嘴硬呢?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因为你让人帮忙查纪时雨的时候,查临市的时候,帮你查的人是你爸的人,他都知道了,你还说不是?”李清桂气的发抖,她想不明白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怎么变成这样。
其实真的不是,他原本也没有想过囚禁纪时雨,只是想要和纪时雨两情相悦,住在属于他们自己的家里,只是没想到,后面出了变故,演变成囚禁。
没有什么事情,没有什么时候会比现在这样更糟糕了,纪时雨悲观地想,要是时间能重来,要是桂姨不知道,他宁愿被永远囚禁在这里,只希望这世界上最后一个爱他的人不要失望。
下一秒,李不疾又扑通一声跪下,“妈,我和纪时雨相爱,我们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纪时雨比李清桂更震惊,他没有想到李不疾会这样说出来,更没想到他冠以名词是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