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巴巴

繁体版 简体版
剧情巴巴 > 修仙界的传说背后 > 第33章 爱恨难辨

第33章 爱恨难辨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前宗主这时已然冷静下来,恢复了归一宗宗主的铁腕面孔,他的脸上几乎看不出来对墨小宗主背叛的伤心,唯一做的一件表露情感的事情就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恳求君逑不要说出这一切,恳求着他日后不要伤害墨小宗主。

君逑不在意地点头:“这是你的家事。”

但君逑未曾料想到,在他答应前宗主、被前宗主目送离开后,前宗主还是死了。

前宗主选择了随了墨小宗主的愿,自尽,了结了这一生。他甚至死前留下遗书,陈述自己的过错,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

君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前宗主要自尽呢?他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而且他能肯定猜到是有心人特意捣乱的误会。”

“这是他应当看明白的事情。”

君逑那时不曾意识到,前宗主那是在君逑面前表现得那样正常,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被儿子伤害的父亲。太正常也是一种不正常。

可但怕现在,他不明白为什么前宗主会以这样极端的方式了结一切。

卫琅面色复杂地望着君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无从评判他人的故事。

可是君逑……卫琅见他的眼眸仍旧,如云山之巅的那一抹清泉,仍然故我。

——这世事爱恨难辨,而君逑不懂爱恨。

*

“后来,在前宗主的葬礼上,墨小宗主哭得很大声。”

往来参与葬礼的人,悼念前宗主的死,感慨于两人的父子情谊深厚,都无不红了眼眶,唯有君逑毫无动容,被认定为冷心冷情的怪物。

在后来,墨小宗主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宗主的位置,慢慢地将从前的长老调离了核心位置,选择采用了自己的亲信、帮助他的势力和听从他话的人,也顺带地潜移默化地改变宗门对君逑的看法。

“我入归一宗,本来是我母亲的建议,只是到归一宗挂一个名字。前宗主却直接任命我为剑峰峰主。我姑且算欠前宗主人情,所以我救了他一命,不动他的孩子。

“但那些被调开的人自动投到了我的名下,他们见到墨小宗主与初决三家改变的关系,或隐约猜到了什么,或因被调动不满,想借助我的实力,想要报复。

“墨小宗主和前宗主间错杂复杂的矛盾是初决王朝的秘密机关眠龙在作祟。我便替他们一次拔除了初决在归一宗内部的部分势力。但他们还想要我对付墨小宗主。我拒绝了。他们劝告我,说我亏欠归一宗。

“我很难知道我亏欠在何处。我以为,我和归一宗只是借住的人情。然而这笔人情早已被还完了。”

君逑这样认为,便停手了。前宗主的势力几乎被逼入绝境走投无路,若非君逑此次出手,恐怕进入玉石俱焚的境地。

君逑陈述之时,看向卫琅:“时隔多年,我仍旧不能理解他们,我并不认为我有错,只是终究难以理解。”

卫琅沉默着看君逑,问:“前宗主为什么直接命名你为剑峰峰主?”

“因为我的实力,以及他想要拉拢我和我的父母。”君逑想了想回答。

“是你想要成为剑峰峰主的吗?”

“不是。”

其实在当初,君逑的父母只是帮宗主补全了归一宗流传几千年的禁制,并给他提供了一笔密藏,作为君逑进入归一宗的代价,远没有想要让他担任职务的意思。

他们想要的,反而是君逑远离那些光辉伟大的事业。

但往往事与愿违。

卫琅说:“那么,你只是一个引子,引出了前宗主和他的孩子潜藏已久的矛盾。”

那些未曾解决的矛盾一直在归一宗内部,它如同华美的桌布之下,布满刻痕又厚重积灰的桌面和那沿着桌脚攀援的蜘蛛。只等桌布被掀开的那一刹那,暴露在空气中。

而君逑,恰逢其会。

卫琅比君逑更清楚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关键问题在于,前宗主并没有和其他人解释好你的身份,而你的身份也不能在众人面前揭露,导致他们在感情对你产生依赖。”

“他们认为,你享受了这么多,应该付出相应的责任。”

责任……

月光下,银鱼在水中浮浮沉沉,异常亮眼。

君逑若有所思,说:“我自会承担我的责任。但归一宗绝非我的责任。而比起责任,我的父母认为我更应该明白的是感情。”

不然君逑也不会成为君逑,也不会在归一宗担任一个有名无实的长老,又置身处于这样的旋涡中。

旋涡急速旋转。

他不解地皱眉:“宗主到底为什么要自尽呢?”

卫琅听到君逑的疑问,自顾自得把手放到水池中,池水溅起涟漪,满池的鱼被惊醒,开始逃窜、游动,他答复:“因为爱是真的,恨也是真的啊。”

卫琅试图明白前宗主——说真的、这对他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几乎在猜到故事结局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原因。

而伴随着故事,那个模糊的、失去妻子不善言辞的形象在心中成形。

如果简单地把墨小宗主当做因爱生恨、因爱更为苛责的话,那么真正让前宗主受伤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的孩子表露的恨意。

下毒是一方面,外界引诱是一方面。尽管这一切只是误会,但是误会中所表露的问题真实存在。他确实那样做了,他的孩子也因此真切地恨着他这个父亲。

他会不断反复地回想:他是不是真的有做错的地方?妻子知道这点会不会怪罪他?或者,他的妻子是不是也和他的孩子一样恨着他?

于是,他大概真的会将一切归咎于自己,认为是自己的错误。

可能就是在那一瞬的魔怔间,前宗主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让死者复生多么困难,可让生者赴死却那般轻易。

卫琅看着银鱼,神情恍惚。

在君逑略显疑惑的注视下,卫琅回过神来,解释几句便总结:“因为那无比真切的恨,所以前宗主以这种方式来赎罪,赎他内心的罪,赎他孩子的罪。”

君逑皱起眉,他实在觉得匪夷所思。

卫琅看着他的神情,轻轻笑了,他说:“只要师尊想,等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你再想起来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定会明白的。”

君逑知道卫琅的认真,沉思片刻。

月光下,银针的鱼从卫琅手中穿梭而过,像指尖悄悄溜走的岁月,像岁月中无法回首的往事。

“也许,不是完全得不明白。”

君逑看着银鱼,慢慢说:“我本来想着,阿琅很喜欢这些鱼儿,想要煮了它。”

“但阿琅是不是不会喜欢呢?”

确实不会。完全不会。看见它在水里自由自在游的喜欢,怎么会是把它吃了的喜欢呢?

“是的。”卫琅抑制住想要叹息的心情,然后鼓励君逑。

*

此刻,墨小宗主的洞府内,四面无窗,阳光被墙挡得密不透风,屋内只点了盏油灯。灯芯投下昏黄的光线,照亮了紫檀木桌上摆着的一个信封。信封处于打开的状态,被随意地丢到桌上。信纸右从信封里露出了半截,右上角的金盏花暗纹泛着幽幽的光。

墨小宗主本人手头正攥着归一宗的密报,短短半页纸,被他来回翻了四五遍。越是看密报的内容,墨小宗主就越是愤怒。他在这只有一人的室内,脸色被光线照出了十分的阴沉。

这封密报到底记载了什么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一阵子发生在君逑身边、有关君逑的事情而已。

比方峰主的小儿子和君逑的弟子交好……比方……

墨小宗主却通过这些小事,发现宗门里不少人对君逑的评价都有改变。尽管只是一些无用的废物,但还是触碰到了墨小宗主内心的痛处。他勒令峰主管束好他的儿子,他不在乎那位峰主心里怎么想,只要他乖乖听从就好。

在这之前,最需要改变的就是异常的源头。

墨小宗主表情低沉:

君逑收的那个徒弟,真是麻烦。

这样会讨好人,真不知道什么出身。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密报凑近油灯的火焰。

密报化成灰烬,落在油灯的烛焰里。

在墨小宗主很小时,他的母亲在油灯下一字一顿教他读书,他常常陶醉在那样柔和悦耳的声音中,连同喜欢烛火一闪一动的光。此刻,望着油灯跳动的烛火,望着密报化成的灰烬,他心里感到说不出的平静。

密报变成灰烬,灰烬慢慢冷却后,墨小宗主郑重其事地摆开那封映着金盏花的信,看着信纸上的内容,露出愉悦的微笑。

“动手吧。”他的手指按在金盏花栩栩如生、鲜艳生长的花瓣图案上喃喃自语。

火光悦动,近乎低沉。一如墨小宗主的心情。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