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江鸣想都没想就要应和,话出口脑子才反应过来江陵问的究竟是什么,硬生生闭上了嘴。
“没、没有。可功课什么的、又不重要!”
说到后半句话,江鸣自己给自己找回了勇气,挺挺胸膛,理直气壮。
本忍俊不禁的江陵见江鸣这幅表现,笑意顿时烟消云散。他从江鸣手中接过了花瓶,触碰一下花儿,紫色的花瓣调皮地从他的指尖滑过。
江陵盯着瓶中的花未言语。
江鸣眨眼试图蒙混过关:“怎么了?花不好看吗?有哪里不对?”
“唉,花当然没问题,但是你……”江陵回神,按着下巴看向江鸣,眉微蹙,很是忧虑,“前几天李史官说你这几个月一直在不务正业……”
怎么他哥也要揪着这点不放?
江鸣“闻弦知雅音”,早被旁人说出条件反射,捂住了耳朵,摆出了一副我不听的样子,脚底一抹油,就想要溜。
溜前他还要顶嘴一句,坚持自己的理念:“这才不是不务正业!”
“唉——”江陵长叹出声,一把揪住江鸣的衣领,把这个“机灵鬼”扯了回来。
“哥!我们别聊这个了好不好!”江鸣挣扎着挣扎着,发现翻不出五指山,就双手合一讨好祈求地望江陵。
“那可不行。你这样怎么办呢?”江陵撑着下巴,“我可是要把你指定为下任继承人的啊。”
江陵用轻飘飘的语气说了不得了的话。他本人气定神闲,江鸣挣扎的举动却立刻停住了。
救命。
虽然江陵有这个心思,江鸣却是第一天知道。他看着江陵,完全不知道他哥哪里来的离奇想法。
江鸣不可置信地问:“哥,你在开玩笑吗?”
就他,怎么可能?
嗯……
江陵挑眉未答,松开拽着江鸣衣领的手,偏头问身旁的人:“北辰,你说我有没有拿他开玩笑?”
君逑的手正放在食盒上。食盒有两层,第一层在他和江陵闲聊时已经被拿了下来,端端正正地摆在桌上。
而江鸣则求助般地看君逑。
他的哥哥是偶尔会恶劣的人。但君逑就不是。即使接触不多的江鸣也能看出这点。
但在江鸣的期望下,君逑抬头,看见两人的神情,只说:“没有和你开玩笑。如果你用心想想,就会发现自己正在学习的课程和以往的差别。”
江鸣错愕地睁大眼:课?什么课?他压根没认真听过!
可江陵就这样含笑望着江鸣。江鸣不敢说话。耳旁只有春日鸟鸣远远传来。
江鸣太迟钝了。
江陵从前可从未没有评论过江鸣折腾花花草草的行为,也没有强制让他学习什么课程。最近忽然提起就已经是象征。
如果江鸣正在经历的事情算作一个考核,江鸣显然没能及格。
君逑看向江陵。江陵感知到,目光也对上君逑,眉眼中有促狭之意。
看起来倒很轻松。
君逑挪开目光。
鸟鸣清脆,江鸣一个机灵,醒悟过来嚷嚷:“哥!你不能这样!我根本不行的!而且而且你还这么年轻总会有妻子孩子,实在不行还有爸爸妈妈!”
瞧瞧这倒霉孩子话说的……
江陵若有若无地叹口气,盯着江鸣,看他瞬间竖起了身上的软刺,却依旧没有表态。他的神情未有变化,目光一如往昔,给以人莫名的压力。
江鸣知道,江陵是一个一旦下决心就没有人能够阻挠的人。
总不会,他真下定了这种决心吧?
自从江鸣离开帝后,他的生活就经由江陵一手安排。这个时间称不上短,因为他已然和江陵相处非常融洽,甚至于他对江陵生出孺慕之情;这个时间同样称不上长,因为他对江陵的敬畏没有被抹去。
此时江鸣心里七上八下打着鼓。越与江陵注视,他越是忐忑,额头已被一层薄薄的汗珠覆盖。
忐忑得够久了,见江鸣没有更多反驳的意思,君逑将手从食盒上挪开,对江鸣说:“你很喜欢花卉吧?如果你能在喜欢的事情上做出什么成就,你哥就不会强制要求你去理政。”
真的吗?
江鸣瞪大眼。
江陵白了君逑一眼:“别听你北辰哥胡说。”
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反驳了。
一种默认的态度。
江鸣又惊又喜,大松口气,当下就抱起花瓶,望向江陵。江陵没力气地摆了摆手,示意江鸣滚蛋。
这会儿江鸣的动作麻溜得不行。
江陵以手扶额,无奈摇头。
就这小子,还想管瀚海,一点儿责任意识都没有。
江鸣离开后,旁边静坐着的君逑道:“当初你从江起澜和谢舒茵那里接过江鸣的抚养权吗,还说他们溺爱江鸣,我看你也没有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