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千机线的问题,你是不是用它拉牛了?”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可能。
其他人闻言看过来,李择言立刻举起手,大呼冤枉,“我就算再缺人手也不会让她去拉牛啊。”
于文想到了什么,刚张开嘴又闭上了。
西宥眨眼,思索一番给出答案:“应该是抓殊影的时候弄的。”
当时为了把殊影从半空扯下来,她使了全力,千机线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坏的。
西宥有些沮丧地趴在桌子上,“这还能修好吗?”
周安鑫挠头,“大虞境内已经找不到千机线了,我之前想尽办法去找也只能找到这么点。”他说着恨恨地拍桌,“不知道是南部哪个冤家,竟先我一步拿下了大半千机线,真想知道他拿这么多线干嘛,拿来织布吗?真是气死我了。”
于文:“……”
周安鑫宽慰她,“我回去想想办法,若真没办法我再送你别的兵器,绝对比这扇子好。”
西宥没精打采地垂着眼皮,她难过的不是少了件趁手的兵器,虽说她的佩剑老是被沈远扬没收,但她实际上也不缺兵器。
是这扇子意义重大,她怪自己没好好爱护它。
王逸林对此也无能为力,他有的是钱,但这些东西不是钱能买到的。请帖就放在桌上,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他阅读速度向来很快,只扫了一眼他就合上了帖子。
王逸林心绪百转千回,而后定下心来,他放下请帖坐回去,在心里叹着世事弄人。
*
游诗宴当天,王逸林拿着请帖来到萧林别庄,这是苏丞相在城外的庄子,平素少有人来往。今日访客众多,王逸林的出现不出意外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恭维的声音有,不咸不淡说风凉话的声音也有,甚至说他江郎才尽的声音也有,这些他都不放在心上。
一伙人簇拥着王逸林来到门口,出乎意料的,王逸林对上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抿唇,想了半天蹦出一句:“你会作诗?”
周安鑫也觉尴尬,但还是扬唇回怼:“我不会你会?”
他虽然作诗水平不如他这个大状元,但他好歹是不排斥作诗的,哪像王逸林,连写个标点符号都嫌烦。
王逸林头痛,拉着他走进去,“其他人没来吧?”
“不知道,他们应该不会看这请帖上的内容吧。”
“那你?”
“说起来这苏家小姐也是个妙人,竟还买通了我府上的下人,我一进书房,那请帖就摆在桌上,我想看不到也难。”
王逸林摸摸鼻子,认可了周安鑫的说法。
相府里有千机线,这是请帖上写得清清楚楚的信息。苏轻娥似乎拿准了他们的心思,若想让他们心甘情愿赴会,那就只能从一个人身上下手。
巧的是,扇子正好坏了。
这运气,说是老天助她拿下陈臻也不为过。
两人正走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声“太子殿下来了”,他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会都来了吧?”
才刚说完,李择言和西宥就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两个人相互不退让顶着对方的肩,你一句我一句“你来干什么你会作诗吗你”争得激烈,让人恍惚间以为回到了秋猎前夕他们互相逼对方喝河水的时光。
王逸林扶额,“都到这了你们就收敛点吧。”
陈臻自后面走来,他身后乌泱泱一片,他面不改色,端的是皇家风范,“猴…厚存来吗?”
王逸林:“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一窝蜂过来。”
陈臻抿唇,“那走吧。”
西宥和李择言勾肩搭背走在前面,聊到幼时学诗的囧事,两人笑作一团,扶着腰直说走不动,王逸林翻着白眼和周安鑫各自架着一人往前走。
这两个人还真是来这玩的!
王逸林重重呼出一口气,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不是一场单纯的会诗宴,他们两个这般举动,在外人看来只怕要引起不小议论。
他脑子开始发散,竟然苦中作乐想起陈臻那把大砍刀,罢了,总归陈臻不会让她受委屈。
众人在下人的指引下步入席间,外头是冰天雪地,席内却炉火高燃。
西宥一眼就看到了静坐其间的于文,在一众交头接耳的人群中,他孤身一人实在打眼,似是感受到她的视线,他低垂着的头抬了起来——他从来都是如此警觉。
那淡漠的目光如鹰般锁定了她,而后自眼尾过,徐徐溢出明晃晃的笑意来。
西宥心一跳。
她想起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