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宪忠果然还是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青年小将。
西宥大手一挥,“把人扣下,走漏风声者军法处置。”
横竖她都抓了这么多人,已经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孙宪忠你还是给我好好待着吧,别拿你的兵法出来丢人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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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宥臭着张脸走出来,她不敢相信帝王居然会把此等重任交给孙宪忠,想到他说的话她就觉得心堵。
丘荣和乌图走在后面,也是难得的沉默。
西宥拍拍脸强行醒神,“那人招了吗?”
她问的是那个给大月人送信的副将。
“没有。”丘荣摇头。
西宥挑眉,果然审讯这种工作就该交给他们燕平军嘛,不过现在还不是窃喜的时候,“把他家人找来。”她淡淡道。
丘荣面露为难,“属下已经查过了,他没有家人,所以才会改姓徒护追随徒护将军。”
西宥总算明白羽卫为什么进度这么慢了,原来这位仁兄没有软肋,不过这难不倒她,“那就把他杀了,以儆效尤。”
她恨透了打仗还要防备自己人叛变的日子,干脆就一刀下去让他们知道她的不好惹。
丘荣更为难了,“这人杀不得。”
西宥侧目看他,“哦?”
“杀了他,西北军会反。”
西宥饶有兴致转身,“带我去见他。”
徒护民已经奄奄一息,西宥在他面前蹲下,他掀起沉重的眼皮,看见近在咫尺的白净脸庞,他突然暴起。
这么近的距离,是个人都该被吓得屁滚尿流,偏偏面前这个女娃连屁股都没挪。
她面不改色掐住他的脖子,他暴起的动作瞬间被扼杀。
“徒护民。”她直直地看着他,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那双灵动的眼眸在他眼中慢慢变模糊,他的意识开始涣散。
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李将军被擒一事可与你有关?”
徒护民呆呆地回答:“是。”
西宥压下怒火还欲再问,眼睛忽然无预兆感到刺痛,这痛感强烈,迫使她松开了手。
徒护民回过神来,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一时间他看西宥的眼神变得惊恐。
西宥按住刺痛的眼睛,强行镇定下来,“你应该知晓了我的本事,你是想自己开口,还是我来?”
徒护民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招了吧。
这一切的开端,都只因一件事:徒护肃的母亲莫名失踪。
徒护肃找来找去,发现人在大月人手里,大月人要求他舍城救母,他自然不同意,可是总不能弃亲娘于不顾吧?
徒护肃交代好后事,便单刀赴会找上大月人,要求一换一,他们同意了。
按徒护肃所想,待他老娘安全回到城内,他会立刻自杀,不给大月人要挟大虞的机会。
徒护民在接应处左等右等不见人,当即明白徒护肃这是被黑了,于是快马加鞭回去召集人马准备开战。
他们与大月人纠缠多年,彼此都了解,战场上能出的招都被双方钻研透了,一时之间局面僵持不下。
李择言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僵局,大月人暗中给徒护民传信,言明可用李择言换取另外两人。
被耍过一次的徒护民哪还会再信他们?
大月人于是退而求其次,要徒护民随便给个将领来换徒护肃的母亲,年关将近他们想休战了。
没能如约接到人的徒护民只觉愧对徒护肃,便决心将自己献上,反正这里有李择言主持大局。
怪就怪在李择言的马是匹好马,原本是徒护民冲在前头,眼见着前面就是约定好的地点,突然李择言风一般路过了他,他就此被擒。
这个变故叫徒护民始料不及,大月人见他还傻愣愣地不来接人,于是会心一笑故技重施,所谓兵不厌诈,他们玩得炉火纯青。
“……”西宥一天之内无语两次,一是为那把盐,二是为这匹马。
后头的丘荣同样无语,乌图却是眉头一皱,道:“可徒护老夫人早就死了。”
徒护民抬头看他,眼神中满是错愕。
乌图:“你们被骗了,让徒护将军赶紧自杀吧,此番他万死难辞其咎。”
西宥连同丘荣乌图一起走出去,她的眼睛还在痛着,“他说的话不能全信,待我眼睛恢复再来审他。”
“世子妃不必再为他费心,若伤了眼睛那才是得不偿失。”丘荣说。
西宥揉着眼睛应下,只觉世界模糊一片,她再睁开眼,视野终于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