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尔放下笔,淡淡瞥向门口站着的大骑士长:“他回来了?”
“研究院计算出的坐标与实际出口距离约一百公里,斥候注意到的时候,加弗列已经带走了所有实验体和有用资料,除了——”
“除了?”
“除了那三个学院预备生。”
“一百公里,你们是怎么注意到的?”
“他留下了坐标。斥候找到格瑞丝女士立刻传达了加弗列的消息,在我们刚刚做出派人寻找的决定,王城守卫报告了加弗列求见的消息。”
西里尔冷笑一声,罗素低头:“属下失职。”
“不,毕竟是位魔法使。一旦察觉到我在利用他有点儿脾气很正常。”
他看着桌上帝国研究院有关新型魔导武器开发的经费申请,写下批准。
“他现在在哪儿?”
罗素知道皇帝在问加弗列的行踪:“您书房隔壁的休息室。”
“一个人?”
“不,他还带着、一个实验体?”
“你很少用这种不确定的语气说话。”
“有些奇怪,陛下。加弗列没想隐瞒带的人是实验体。这具实验体的序号是零,但我们的记录范围没有收录零号。而且比起其他W系列的克隆体零号很容易让人忽视身上的违和点,又明显具备实验体特征,我说不好。”
“是吗?”西里尔没什么意见的随口回应。
“守卫随时能控制加弗列。”
“为什么控制他?我说过他不是敌人。”西里尔站起来:“封锁零号实验体的消息,其他证据他要带就带走吧,帮他收一下尾。我现在去见他。”
“那……”
“对了,通知帝国研究院院长天黑之前过来,我对他的表现很失望。”
休息室几步就能走到,一推开门便能看清里面全貌。
比起上次见面的恭谨谦逊,这次我们的魔法使甚至没有分出一个眼神给他。
西里尔笑了声:“为何以视恶徒的眼神看我?加弗列。”
“您玷污了生命的高洁。”
“还愿意对我使用尊称,这很好。”
“只是个人习惯。”
“可你依然回到了王城。并且,带着他。”西里尔看向实验体,视线又回到了加弗列身上:“你其实明白我不是罪魁祸首,但你依然愤怒,愤怒于我对不义实验的无动于衷。你带他一起过来,是想看到我的态度吗?那么我可以明确的回复你,我无能为力。”
加弗列质问:“为什么?”
“你有没有亲自走过帝国的疆域?
世袭领主控制着地方的人口和财政,大公爵藏匿私兵,畏惧皇帝的权威同时与教廷私下接触。
国库的钱被阿尔伯特亲王搬空了,钱款去向不明。或许我的确有名义,能去做一些事,但当我颁布禁令,那些恶行会消失吗?
他们只会将表面上的东西藏在太阳照不到的暗处。加弗列,我需要你的帮助。”
“您大可一开始对我说明。”
“但我畏惧啊,尽管知道你是一位魔法使,我仍然感到担忧。
你知道的,光系的魔法使在教廷供养下已经变成只会说谎话的吉祥物,前段时间,我刚刚处决了我的亲叔叔。
我不敢犯错,也没想过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恳求你低头去看,因为在我周围,只有你有能力和名义去处决那些犯下玷污之罪的不义者。”
一个上位者的低头并不能说明质询者的胜利。
他们是世上最好的演员,只要你仍有用,只要你需要,他们甚至会短暂放弃被某些群体视为超越生命存在的尊严。
没有人比他们更精于计算,一切失去之物总会以另一种面目回来。
加弗列明白皇帝只是示弱而已。
但皇帝说的也没错,去惩处、去约束、去践行自然之主的意志。
在所有元素魔法使中,只有世代信奉自然之主的风系魔法使,会将虚无缥缈的责任看做生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