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落没被控制的那只手掏出小纸条,艰难地抻开,上头小狗皱巴巴。
她眼睛亮的惊人。
陈川表情更无辜了,忍住笑:“这谁画的啊,还挺可爱,但你不能诬赖我,我不承认。”
乔落气得咬紧牙,半晌,她说:“陈川,你幼稚不幼稚?”
陈川手指圈住她的手腕,收紧了一点拎起来。
“你偷袭我幼稚不幼稚?”
伶仃的腕骨在他手里更纤细。
乔落用力收手,陈川就是不松,又怕力道大了伤到她,难免有点限制。
她猛地低头撞到他的额头上。
力跟力碰到一块,陈川不设防,身体往后仰,手上来不及松开,乔落连人带毯压到他了身上。
气氛猛地一静,乔落懵了下,仰眸就碰上陈川气笑了的神情。
他这么一笑,眼尾多了不少戾气,手捏住她的下巴,“知道这叫什么吗?”
“叫你真弱,”乔落冷冷回了他一句。
陈川眯眼,不紧不慢地说:“弱怎么了,你比我厉害啊,毕竟你这行为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sb。
乔落不想说话了,耳侧有不属于她的心跳声,鼻间嗅到淡淡的烟味儿参杂着皂香。
没人说话,房间太静。
陈川慢慢放开手,能听到她的呼吸,后知后觉这个姿势的尴尬。
耳根子慢慢滚烫起来。
他利索地撑着地起身,先把半扶着把乔落弄到床边安置好,手摁着床半蹲。
陈川恢复了冷淡的神色,掀开她的裤子,修长的手指卡住她的脚踝。
“腿没事吧?”
“……没。”
冷淡的一个字。
有点轻。
乔落狠狠拍开他的手,快速拨弄好裤子,觉得脚踝不太舒服。
正巧,徐美好上来找陈川。
陈川应了声,朝外说:“马上来。”
乔落一言不发地躺下,陈川把她腿抬上去,一冷一淡的眼神碰上,风潮涌动,暗暗较劲。
“丑。”乔落说。
陈川淡定回她:“没你丑。”
他一走,房间就彻底安静了。
淡淡的烟味遗留在空气中,乔落望着天花板上,缓慢地抬起手碰了碰耳朵。
烧的。
她皱眉,冷脸摸出兜里的棒棒糖,拆掉塑封,含进嘴里。
橘子味的十分浓烈。
有点过分的浓。
-
转眼就逼近了年关,赵明让和何必言寒假放假那天是腊月二十二。
距离乔落到洛城快一个月了。
再有七天就过年了。
这里的生活缓而慢,晚上五六点,街上都没什么人了,只剩下放假的小朋友们。
乔落坐在轮椅上,静静地望着窗外。
又在下雪了。
楼下副食店开着门,陈川前段时间去进了批烟花炮竹和对联,在门口支了个摊,附近不少人都过来买,尤其小孩们。
对那个摔炮特感兴趣。
乔落就没间断过听见这声音,还有冲天炮,“啾”一声飞上去,“啪”一下炸开。
她始终沉默地呆在楼上,拒绝下去。
为此啃了陈川好几口。
最后一次交锋是一周前的晚上,陈川左手捏住她的脸颊,逼迫她松开被咬渗血的左手虎口。
他连气都没生,表情寡淡,只淡淡说一句:“咬够没?”
乔落眼神狠冽,气得红了眼,偏开头没理他,固执地与世隔绝一般的呆在原地。
不进也不退。
任时间从身体中流逝。
-
渐渐的,周围家家户户下班,预备起火做饭,亮起了灯,朦胧在夜晚雪色之中。
“乔落还不愿意下来?”徐美好给人办好卡,她在这副食店里开了个移动营业厅,给附近的人充话费办卡,抬头往上瞟了眼,“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陈川拿着小本登记上货,修长的身姿懒散随意,低着嗓子淡“嗯”了声,答非所问地说:“明天去河上玩。”
徐美好挑眉,给陈渝塞嘴里一颗巧克力豆,“你是真不怕挨揍。”
前两天她碰见过一次。
陈川给乔落泡脚,不知道突然犯哪门子的贱说小姑娘的腿像鸡爪,脑门上立马被打了一巴掌。
他还欠嗖嗖地还回去。
气得乔落整个人都生动了。
她不由得地摇摇头。
该。
就这一个字。
陈川侧过身,睨一眼左手上的咬痕,嘴角微微勾了下。
乔落那打人的劲等于没。
挨两下没什么,他都习惯了,也差不多忙过了这一阵,该把乌龟壳子里的乌龟往外挖挖了。
忙完,他去拿了点剩饭。
这附近有两条流浪狗,都是小土狗,吃百家饭。
一条纯黑。
一条毛色阴阳。
它俩常年在这块晃悠,陈川喂习惯了,他斜靠在门框上,眺着远处。
寒风凛冽刺骨,指间的烟雾散得极快。
他想起来那会儿在医院见乔落觉得她像谁了。
小狗。
骨瘦嶙峋的小狗。
灰雾蒙蒙的大雪中传来赵明让叽叽喳喳得声音,他从风里骑着车过来。何必言在后面,还有一段距离就单手骑车,另外一只手冲他挥。
“川哥——”
下秒。
赵明让连人带车滑出三米。
这傻逼玩意儿。
陈川脸上的冷色淡了不少,哼笑出声,烟灰抖着掉在地上。
后头的何必言及时刹车没被殃及,他毫不留情地绕开骑走。赵明让躺在雪里哇哇大叫说他“没良心”,自个麻溜地爬起来推着自行车跑过来。
没身后的嚎叫,何必言停车,摸着眼镜戴上,先喊了声:“美好姐。”
店里光线温和,徐美好温柔的眉眼浸着笑,穿衣风格却凌厉张扬,和她本人的长相完全不同,朝他轻点了点头,又垂下眼睛逗陈渝。
何必言挪开视线,高挺的不卑不亢地身姿迎在雪里。
“我去,老何,你是真没良心,”赵明让停稳车,呲牙咧嘴地扑到何必言背上,“狗命拿来!”
陈川看着他闹腾,视线往上移。
片刻,他打了个响指。
“晚上放烟花。”
赵明让早就想放了,要不是没放假他爸赵磊强行摁着他不考完不许玩,早撒欢玩了。顿时他满脸惊喜,激动的“哦耶”一声放开何必言,往上一看,难得瞬间懂了陈川的意思。
何必言把两人书包拎进店里,摸了摸陈渝的头,给她一个小飞机的玩具,转而问:“宋姨呢?”
“吃了药在楼上休息,”陈川进来说。
“嗯,怎么做?”何必言冷静地问。
陈川摁灭烟头,扔进门口的垃圾桶里,“直接抬下来。”
“不是,你们这么搞行吗?别吓着人了,”徐美好忍不住加了句。
灯光倾洒,陈川转身往前走,身后跟着何必言,赵明让两人,其中一个还兴奋地跃跃欲试。
他闻声,眼皮微眯,步子不快不慢,“放心,乔落没那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