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地上的乔落流干了积攒许久的眼泪,眼眶刺疼干涩。
她不愿意闭上眼,固执地用眸色暗淡的双眼静静地望着暖黄温柔的灯泡。
光坠进眼中,酸疼并存。
仿佛一种自虐。
身下温度流失的厉害。
泛起阵阵湿冷的寒意。
侵入她的骨缝。
原来流逝的不止是时间,还有她的所有。
不知道又过去多久,昏沉天色似乎都泛白,乔落神色冷淡又溃败,彻底陷入漫长无边际的死寂,连呼吸都觉得疲惫不堪。
她仿佛置身于层层深重冰冷的黑雾中。
看不见走来的路,找不到前走的路。
不过现在没什么好思考的。
因为她只能,认输般,缓缓地抬起靠外的左手,屈指轻扣几下门。
还能怎样啊。
乔落忍不住想。
反正依靠自身的力量又起不来,只会得到避不开的羞耻。
更何况都这样了。
外面的人很清楚地知道她摔倒了,可能也猜到她怎么了。
再难堪又能难堪到哪去了。
又不是第一次丢人。
总不能睡在洗手间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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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川听到动静,手马上放到门锁上,却没拧,而是偏头看走来的徐美好。
“美好姐,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直接叫我。”
徐美好明白他在维护乔落的自尊心,没多说什么,等他挪开,手轻轻地拧开门,入目边是一片让人心里发酸的一幕。
洗手间空间有限,乔落摔得太狠,蜷缩在地上,看着让人想哭。
连她进来,乔落都没反应,只是静静地躺着。
“乔落,”徐美好半跪在她旁边,注意到边缘的不对劲,一下子绷不住眼泪,她俯下身抱住她,“没事的,真的没事的。不要怕。”
乔落身体僵了下,眼睑微动,下意识挣扎,嘴里喃喃一个字:“脏。”
“脏什么脏,洗洗就好了。”
徐美好心疼地把她扶起来,擦着她脸色的泪痕,言语在此刻是多么的无力苍白,只能一遍遍说,“真的没关系,没事的。”
乔落眼神呆愣,表情照例无波动,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仿佛已然麻木。
徐美好先把她弄到椅子上,收拾好地上散落的东西,整理后才开门去给乔落拿换洗衣服,顺便把轮椅推出去。
陈川一直守在外边,拽走轮椅,扫眼洗手间,什么都看不见,默不作声地掸了掸积攒一截子的烟灰,看它簌簌的落进烟灰缸。
洗手间内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半个多小时后停下来,紧接着是吹风机的轰隆声。
陈川吸了大半盒烟,起身将窗户开大一点,就着冷咧的寒风将指间剩下的烟吸完。
他左手撑在窗台,微弓着背,脖侧的筋脉鼓起,喉结轻动,发丝吹开,狭长的眸子深又暗,与浓重的夜色不相上下。
咔哒一声,洗手间门开了。
徐美好去拉轮椅,小声对他说:“小川,我今晚睡沙发吧,乔落跟失魂了似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
陈川把烟头掐灭,随意扔进烟灰缸,“没事,美好姐,你好好休息,我今晚会守着她。”
不论其他,徐美好还真挺放心陈川这人。
虽然生活所迫。
但她就没见过哪个男的能在陈川这么大年纪办事牢靠有分寸的,只有他,便没多说,只加了句,“有啥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陈川用气音“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