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三思啊!”
七嘴八舌的附和声让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孙大人此言差矣!”刑部侍郎霍然出列,抱拳朗声道,“李将军在关西七部时以少胜多火烧敌营,她的胆略智谋介令敌军闻风丧胆。区区性别岂能否认其才?若因偏见弃用贤能,才是真正动摇国本!”
“世子才过世,你们就要让他的亡妻如此寒心吗!”
就在两派争得面红耳赤之际,天轩帝抬手轻叩御案,温和却不失威严。
“好了,朕用人向来只看功绩,不重虚名。镇西将军之能,朕心中有数。”
天轩帝接道:“朝会时间有限,边关粮草一事迫在眉睫,莫要再为此纠缠。”太和殿内的争执声逐渐消失。
早朝下了,李堇葵朝仲善渊道过别后,急匆匆地跟上林昭禧的步伐。
太和殿前的楼梯上人来人往,林昭禧的身影一晃神就不见了,她有些头疼。
李堇葵一路问一路找,终于在一炷香之后找到了锦衣卫衙门。
鎏金兽首衔环的朱红大门敞开着,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锦衣卫指挥使司”。
她抬头望去,深吸了一口气往里走去,也不知道新同僚友不友好,李堇葵走得有些不自然。
没关系!她可是进过军营的将军,怕什么?李堇葵给自己打着气,绯色官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绕过垂花门时,几个校尉押着犯人匆匆而过,血腥味裹着皂角香扑面而来。
李堇葵见状侧身避让,却听见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新来的是个女官?”“指挥使怎么会用女人......”话音未落,李堇葵的目光闻声向后转去,人拐过回廊又没了踪迹。
"刀剑可不分男女。"李堇葵翻了个白眼,“说不定你们加起来还打不赢我一个呢。”
急着报道,李堇葵无暇顾及这个小插曲,接着往里走去。
在即将踏过最后一个台阶时,忽有黑影从旁掠过,百户刘猛斜倚在门柱上,故意将靴尖伸到她落脚处:“指挥同知大人,这门槛高,您可得瞧仔细了。”
顿时,周遭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大堆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李堇葵顿住身形,视线从刘猛沾满泥污的靴底,缓缓移到他脸上轻佻的笑容。
她依稀记得自己刚进军营时总是被旁人嘲笑的样子,那时她又瘦又虚,为了不惹事只能装傻。
现在?李堇葵嘴角扬起一抹笑,面前这个老不死怕是踢到钢板了。
她忽然俯身,指尖掠过对方靴面,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抢过他的绣春刀鞘,如闪电般挑起刘猛的下颌。
“刘大人的刀,多久没开过刃了?”她的声音很轻,却让空气瞬间凝固。
刘猛脸色涨红,猛地挥拳砸来,李堇葵侧身避开,反手扣住他手腕,膝盖狠狠顶向他后腰。刘猛踉跄着撞向铜狮,额头顿时肿起青紫大包。
“反了!”围观的校尉们叫嚷着要拔刀,却见李堇葵已将刘猛按在地上,绣春刀抵着他咽喉。
刀刃映出她皱着的眉眼:“尔等再敢聒噪,老子今日便开了这诏狱第一刀。”
开玩笑!她可是关西刺刀营出来的兵,面前的这几个老油条还不手到擒来吗?
“当街斗殴,成何体统!”
林昭禧的声音突然从廊下传来,李堇葵侧头将视线投过去,只见他蟒纹补服翻飞,三步并作两步走来。
林昭禧目光扫过地上狼狈的刘猛,又看向李堇葵死死抵住刘猛咽喉到泛白的指节,蹙了蹙眉。
“刘猛以下犯上,杖责三十;李堇葵身为指挥同知,不知收敛,罚俸半年。”
有病吧,他身为一个指挥使,手下的人以下犯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打完了才来,李堇葵今天第一天报道,要是不立下规矩,往后的日子就会更难走,就这样还要罚她半年俸禄。
李堇葵顿时看着谁都不顺眼。
正厅里,远处传来刘猛的哀嚎声,林昭禧斜倚在虎皮交椅上,玉扳指叩击扶手的节奏不疾不徐。
“李同知?”他漫不经心地抬眼,目光扫过她脸上还带有怒气的脸,“听闻你在关西屡建奇功,还能把乌西人耍个团团转?”
“侥幸罢了。”
林昭禧把玩扳指的手顿住,眼底掠过一丝兴味:“看来,报到礼还挺热闹。”
说罢,他便起身踱步至阶前,用绣春刀鞘轻敲李堇葵的肩头,接道:“既来了锦衣卫,便拿出些真本事,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