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我还是食言了,不过非我本愿。还没踏上回加州的班机,我先调转方向被迫去了一趟巴黎。人们都说,在死之前至少要去一次巴黎,可我每一次去,却都是送人去死。
组织中又发现了一名欧洲情报局的卧底,目前正下榻在巴黎。“真是的,再这样下去,真要集齐世界各国的情报员了。”我将之前的吐槽又重复了一遍,真是见鬼,“我以为这种清扫叛徒的任务一般会派Gin去的,叫我干嘛,何况你大哥前天刚说过不想让我……”
“真不巧,大哥被紧急派到南美的一个小岛上执行任务了。”为我带来这个消息的人仍旧是Gin的忠实助手Vodka,说来确实奇怪,今天早上开始Gin就没有联系我了。
“这么急?也不打声招呼就走?”我在心中纳闷一万遍。何况天知道什么叛徒怎么会跑到南美洲小岛上啊。不过当然,也有可能是去度假的亿万富豪就是了。“我说你大哥,该不会故意偷懒吧?”我拉长了声音,嘴上无不恶意地道,“特意避开我,去度假顺便和沙滩上的美女艳遇一番。阳光沙滩、特工与美女,可真是电影里的标准场景,我看他是想学习前辈007。”
“你就放了我吧,Syrah,我是真的不知道。”Vodka显然接不住我的话,看起来已经汗流浃背了。
“切,你可真是不比阿阵有幽默感。”我撇撇嘴,看到Vodka眼球都要惊到掉下来的神情。你问我为什么能看到Vodka 的眼睛?拜托,他又不总是24/7戴墨镜的好嘛。“好了好了,不逗你。”我伸手接过他手中的信封,打开瞥了一眼不过就是伪装身份护照、机票、以及任务相关文件等老一套,“不是吧,又要我坐民航客机?”我歪头看他,拉长了声音。
“没办法。”Vodka耸耸肩,“以咱们现在的条件,身份文件能准备齐全就不错了。”
“你还指望我用真实身份去坐飞机?”我白了他一眼。但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又暗自笑起来,“你说得没错。”
“什么?”Vodka莫名其妙。
“确实可以用我的身份。她工藤笑一被通缉了,关我Syrah·Vineyard什么关系?”
……
巴黎,塞纳河左岸,埃菲尔铁塔在我脚下越变越大。“我今晚做点准备,明天应该就能解决完,就这样。嗯,那后天再见。”我拨动下蓝牙耳机的位置,挂断了电话,将自己全身都瘫进座位里,这才将将喘了口气。
“Miss.”身旁人突然开口。因为经费紧缺,不光没有私人飞机我现在连头等舱的待遇都享受不到了,11个小时的经济舱,天可怜见!还有像我这样更卑微点的杀手么?身旁即使坐11个小时经济舱还西装领带穿得笔挺的男人朝我努努嘴,“飞机还在滑行阶段,请不要使用手机。”
这就是法国男人么?真是个好事精。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有打算去理他。
“Miss是日本混血?第一次去巴黎旅游吗?”没想到他却穷追不舍起来。是了,刚刚我和Gin通电话讲的是日语。其实我们少时在训练场是讲英语的,只因为boss是日本人于是都被迫学习第二外语,后来去了日本后更是习惯直接讲日文了,到现在也没有改过来。是我的疏忽,我现在的身份应该没有日本背景的,我暗自想。
“嗯。”我只是用鼻音模糊地哼了一声,“出差。”
“那还真是可惜了。”男人低低道,“巴黎这样美,值得专门来游玩一番也不为过。”还真是自恋的法国人。“Pierre, Pierre Durand.”他向我伸出手。
“Rachael.”于是我便从善如流,报上事先准备好的假名。这家伙看起来身价不菲,在巴黎的任务,也许还能利用得着。
“我还以为像Miss这样美的人,会有个更活泼的名字呢。”他却挑了挑眉,“像……Sara什么的。”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今日的易容是个典型的加州女孩,不过说实在的,这人的第六感还蛮准。但作为不是朋友的人用在我身上……那恐怕就离死不远了。
“Pierre,今晚你有什么事么?”我眯起了眼睛,薄荷色眸子中闪出许久未曾有的暗光来,“我们也许可以……喝一杯。”
保时捷911绷紧如一只离弦的箭,于塞纳河畔划过纯黑的弧线,从比尔哈凯姆桥到亚历山大三世桥,阴灰色的天幕下,圣母院屋顶的尖角在阴影中窥探。从下飞机、寻到组织在巴黎的情报点补齐全部装备顺便顺了这辆车,只耗时不到半小时。我借车的时候Vodka还打趣我,说在世界各地开了一辆又一辆的保时捷911,还真是对这车情有独钟。
Tennessee,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次目标的名字,我可不像Gin一样,惯常不记人名。田纳西威士忌,天哪,难道他们名字叫威士忌的人通通都是卧底吗?既然是欧洲情报局成员,那肯定也是当地人了,可却得了一个美式的代号,还真是好笑,我在心中胡思乱想着。从这里只剩下不到十分钟车程了,找到那人的时候,要怎么说,一枪毙了他吗?不不这也太可惜了。还是说……
“你们是怎么确认他就是卧底的?”我打开信封,随口问。
“组织在日本还有一些势力,是隐匿了身份却实际控制的一些小型□□,那些□□也都有明面上的合法产业。”Vodka说,“最近有一个头目被人揭发私下从事非法交易,排查的时候顺藤摸瓜,就找出来咯。”
“一个法国人,去什么日本啊。”我无语。要知道,我对那个地方可没什么好印象。
“好像是日法混血吧。”Vodka知道得倒清楚,“实际上,这次他应该是回法国总部去述职的,身旁特工不会少。所以Syrah,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古典栏杆与洛可可风格的雕塑交相辉映,上方的廊檐和天花板上绘满了神话故事的“天顶画”,天花板、墙面、楼梯和每一处角落都被精致的雕塑、造型优美的挂灯以及壁顶上大幅脂粉气很重的古典油画所包围。我被这华丽的氛围笼罩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沿巨型楼梯拾阶而上,迎面就是通向休息厅的那条走廊。
“只是喝一杯就好了,没想到你约了我来这里。”
巴黎歌剧院的内部大厅由繁复的爱奥尼亚式柱支撑,开阔的过厅上空悬挂晶莹剔透的具有洛可可风格倾向的水晶灯,在这里斑斓绚丽的色彩应有尽有,无论是怎样的人,在踏入这里的瞬间就能被高贵奢华的氛围共同感染。
“我想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配得上Miss您。”
“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怎么还这样叫我。”我抬起左手在不经意间扶住他的手臂,装出第一次踏临这样场所的惊艳与弱柳扶风,“Pierre.我可真是不甚荣幸。”
爱奥尼亚的柱式造型柔美典雅,其柱头是流畅、舒展的卷涡雕刻,柱子的比例修长。落地窗的上方充斥着著名作曲家和剧作家的镀金铜像,周围由灰、红、金三色砖石砌成,显得华丽而又凝重,犹如大师再生。
“这里的bar虽然不一定是全巴黎最好的,却是我认为最适合您的。”男人故意无视我的话,却也从善如流揽住了我的腰,带着我朝吧台方向走去。“Dry Martini,给这位小姐,就来杯Vespa吧。”他轻轻敲击了下台面。
我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