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看呢,人都已经走远了。”娇娘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调侃道。
柳时暮作揖,娇娘伸手拦下:“日后你这身份可是今非昔比了,这礼我受不得。”
“娇娘客气了,要多谢您的栽培才是。”
娇娘娇笑一声,将什么东西放入他手心:“算是我的投名状,日后还请柳魁郎多多照顾。”
柳时暮将红纸打开,随意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合上,对娇娘道:“哪里哪里,你我日后当互帮互助才对。”
娇娘看着他平静如水的眼眸,一时间拿不准他的心思。
要么他是装成无所谓的模样在与自己虚与委蛇,要么他就是当真无所谓,心思深沉,对那位亦是居心叵测。
无论是哪种答案,柳时暮都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样单纯无害。日后更是要小心谨慎对待。
送走了祁元意,马车上只剩主仆二人,南星收起姜樾之身上的披风,细看下不由得惊奇:“这披风好眼熟,像是之前娘子丢的那一件。”
姜樾之伸手摸了摸,披风柔软,看起来已经被人仔细清洗过,用熏香细细熏过。
那熏香味道特别,不似檀木,更不是花香,香甜中带着些酸涩——是一种果香。
“今日何人夺魁,是五公主喜欢的那位宋郎君么?”南星问道,“应该是的,五公主的眼光不会差。”
姜樾之抬手抚眉:“是么?”我觉着我的眼光比五公主更好些。
“咦,娘子你的手……”南星见到她掌心红了一片,发出惊讶声。
姜樾之看了看掌心,一笑:“无妨,被红纸染了颜色罢了。”
姜樾之伸出另一只手,方才有些紧张手心出汗,那纸的颜色染红了她的掌心。
姜樾之翻开纸条,上头宋溪二字撞入眼中,她最终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姜樾之将纸条放在车窗外,顺风而落。
罢了,她今夜,本就为了那人而来的。
——
今日靖国公府有贵客驾临,一早府内上下便开始了紧锣密鼓安排迎接贵客。
待太子的车架到临靖国公府门前,章老太君杵着拐杖前来迎接。
祁晔一跃而下,面上带着不显的厌色,他心中其实并不想接近姜家,可毕竟是皇后的母家,他表面功夫还得做足。
“老身参见太子殿下。”章老太君换了身颇有精气神的衣服,也就是近日来暖和,她才能出了那闭塞的房门。
“老太君请起,晔儿受不得。”祁晔换上一副恭顺晚辈的姿态,亲自俯身将人拉起。
“是晔儿不孝,回京这么久才有时间过来看望您。”
靖国公姜世逑站在母亲身后,道:“都是一家人,殿下客气了。”
二老爷姜鹤也出言缓和:“就是,殿下上战场母亲心中十分挂念。”
祁晔眉目柔软起来:“让老太君担忧了。”
章老太君笑了笑:“殿下能平安归来便是天佑我大昌,日后更能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何氏道:“殿下里边请,都别站在外头了,这日头怪晒的。”
一行人纷纷让开路,太子扶着章老太君进了正厅。
庄氏暗暗拉了拉自家两个女儿,使眼色道:“殿下难得来国公府一趟,你俩可得机灵着点。”
姜明希疑惑地看着母亲,眼神中似乎在说,太子殿下来,关我什么事?
庄氏恨铁不成钢地抚了抚额,姜献月才道:“女儿知道的。”
何氏睨了眼母女三人,眼神警告看了眼她身后的姜樾之。
姜樾之心领神会:“樾儿明白。”
何氏方安心地走进屋去。
三房姜临走在最后头,将两房女眷之间的暗流涌动都看在眼里。
罗氏见他不动,出声提醒:“夫君在想什么?”
姜临回过神来,微笑着摇摇头:“无事,太子殿下驾临,你切记看好辰儿,莫要冲撞了贵人。”
罗氏敛了双眸:“妾身省得,定会谨言慎行。”
姜临心知她又是误会了他的意思,觉得她教子无方,姜瑞辰都八岁了,怎会不知这点礼数。
怕是还在嫌弃她的身份,不比前头那位三夫人尊荣。
姜临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只得拂袖而走。
经过姜樾之时,有一时间的怔愣:“樾儿……”
姜樾之看向他,福了福身:“三叔叫我何事?”
姜临:“你跟着大嫂学习庶务,将府内上下打理得很好。”
姜樾之望着那双眼睛,很快移开目光:“都是母亲教得好。”
姜临欣慰一笑:“总算是没有辜负你祖母对你的期望。”
章老太君对姜樾之有多大的期望,全府上下何人不知。看得二房一家止不住的吃味,但又无可奈何。
姜樾之不愿提这些,道:“三叔快进去吧。”
姜临抬步而走,只留一句:“你与你母亲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