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对齐家兄妹是什么关系,总归这次齐世雄救了他一把。覃正东要抓紧这个机会,最好当天就把合约签了,以免夜长梦多。
于景荣按照哥哥的指令,一直注意着覃正东的动态,今天看到他去了齐世雄那里,第一时间告诉了于景深。
于景深接到电话后皱起眉头,一定是齐嘉程那里露了马脚,才让齐世雄查到覃正东和她的协议。动作太快了。
于景深思索了一下,拨通了覃春念的电话。
“于景深,什么事?”
“长话短说,你父亲现在去了齐世雄那里,也就是中标公司。他和投资人是一家人,马上告诉你父亲,不要答应合作,否则你们要被一家两吃。”
“如果能和中标公司合作,就不必履行回购条款,这才是救公司的办法。”覃春念很敏锐。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覃家现在相当于一条撞到冰山的船,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只能救回多少是多少。损失最小的办法,就是把覃氏卖给我,我可以保证管理层不大换血,依然由覃家人经营。出售的钱拿去赔给齐嘉程,你们也不用惹上官司。
如果你和齐世雄合作,他没齐嘉程那么好打发。话语权在他,他完全可以延长项目周期,扩大投入,让覃家出钱多分成少,风险还会扣到覃家头上,零碎受罪。最后覃家陷入这个项目里出不来,他再趁机收购。他在业内是笑面阎罗,覃氏落到他手里,一定会被剥皮拆骨,彻底榨干之后丢掉。”于景深说道:“你信我,我不会骗你。”
覃春念沉默着,考虑着他的话可信多少,于景深又说道:“念念,我说过,我选覃氏是九成为公一成为私。我只想让覃正东栽跟头,并没有想把覃氏赶尽杀绝。文森特给我的权限可以干预收购公司的经营权,我保证这个经营权交给你们,但齐世雄能保证吗?覃家那么多地产,你以为他不眼红吗?你们的员工,他会好好安置吗?”
“念念,抛开私人恩怨,你好好想一想。”于景深最后劝道。
“我可以把你的话转告给爸爸,最后的决定由他来做。”覃春念说道。
“好。”
覃正东接到女儿的电话时,正在犹豫要不要签字。董先生坐在对面虽未催促,可这目光仿佛一股无形的压力。女儿的电话刚好救了他。
“不好意思董特助,女儿的电话,怕是有什么急事。”
董先生也不急,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去茶水间喝咖啡了。
这合约的条款实在苛刻,不仅延长了项目周期,而且大幅增加投资,且都要新的合作方,也就是覃正东这一方来提供,分成又少得可怜,注定是个赔钱的生意。
更要命的是,如果因政策或其他任何出现的意外停工,都由新的投资方负责搞定。
和齐世雄满口仁义风度翩翩的形象不同,这通篇合约上几乎写满了四个大字:你是血包。
他拿准了覃正东不能不签。
进退两难啊。
覃正东心情复杂地接通了女儿的电话:“念念啊,什么事?”
覃春念把于景深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覃正东,最后问道:“爸,你怎么看?”
覃正东叹了口气:“经营权给不给我们不清楚,不过齐世雄这个人,他看得没问题。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苛刻的协议。”
分红要等到项目盈利五年后才开始。一旦签了,就是覃家在不停给项目输血,拖得越久,覃家就越弱。而且这份协议,单凯君和齐嘉程必然不同意。虽然回购条款不必履行了,可他们仨多半要拆伙,到时候新投资方只剩覃正东,出资压力全压到他一个人头上。
于景深看得更远,齐世雄这么搞,不仅让妹妹的回购收益打水漂,让覃家给自己的项目当血包,最后还可以趁覃家撑不住的时候再一并吃掉。
真可谓一石三鸟,吃人不吐骨头。
“姜还是老的辣啊。”覃正东感慨道。齐世雄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可这老谋深算、心狠手辣的手腕让人胆寒。
“既然明知是坑,就不要跳了。”覃春念说道:“要不我再去找于景深,看能不能和齐嘉程谈判,把回购价格谈低一点?之前她强硬是因为咱们没有办法,现在她可能一毛钱都赚不到,我们就有了谈判的余地。”
覃正东沉默着,让他和于景深低头,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可理智又告诉他,女儿说的没错。
“你确定于景深不会落井下石?”覃正东问道。
“现在前狼后虎,我们没有办法,只能与虎谋皮。不如赌一个转机。”覃春念劝道。
这是转机吗?即便经营权还在自己手里,到时候自己一辈子的心血还是跟了别人的姓,这叫覃正东如何甘心?
“只要回购价能压下来,说不定能留下一部分产业。”覃春念说道:“爸,该做决断了。”
覃正东盯着这份协议,许久之后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齐世雄不会等太久。我要在他的耐心消失之前,拿到于景深白纸黑字的承诺和齐嘉程新的回购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