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程终于拥有了一双简易版的靴子。
细细的藤蔓重新将靴子的边角连接在一起,更加牢固。备好全身装备後,他对于出门就不是那么畏惧了,甚至想现在就出去走一走。
最大的理由是,要出去探探路。
比如,万一家里的东西都吃完了,断粮了,必须要出去找吃的,总要试试自己能走多远吧?当然,也不是要往死里整,以能找到吃的为最终目的也是唯一目的,就足够了。
为此,谢一程有了个十分成熟的想法
——他要穿着这套装备去黑树林,带白树果回来。
如果能安全地走上一个来回,那么,就大概率不会因冻饿而死。
当然,还有个很重要的前提是,能摘到成熟的果实。就自己对那棵树的印象,仿佛无论何时,它一直都有可吃的白色果实。
这件事情定下了,明天再做。今天下雪的第一天,先猫一天。谢一程有许多事情要做,他要彻底检查一遍自己储存的所有食材,确认它们没有坏掉。
比起出去探索,显然这件事更加重要。
想想曾经在冰箱里放坏的食物吧,有霉菌的存在,坏掉的部分总会引起更多的食物变质。在现在这种条件下,食物不管是获取还是储存,都非常艰难,总不能等半个储藏室的食物都坏了,一口气扔掉吧。
谢一程想得很清楚,要注意及时止损。
他在屋子的储藏室和外面的地窖里检查了许久,似乎没什么问题,这才对白说了明天的安排。
“什么?去黑树林?”白对于他的想法,并不是很赞同,“你为什么要去黑树林?”
他想,该不会想去见龙吧……那个家伙就这么好吗?!
于是他委委屈屈地问:“你是想去见龙吗?”
年轻人愣了三秒钟,实在不知道这个理由是怎么脑补出来的。
“我是要去拿白树果……这只是个训练,测试?试炼?不管什么词了……反正,”谢一程苦口婆心地解释了一番,“我是要确保,如果家里的食物都没有了,我不会饿死在这个地洞里,也不会冻死在觅食的路上。”
白狼依旧满脸不解。“程,我会给你猎到肉的。你只需要等在这里,我就会带着肉回来,给你吃。”
白说得十分自然,就好像这对他而言,是一件早就计划好了的事情。
谢一程心里忽然出现一种很荒谬的念头。
就是这样,没错,这样不好吗?你们如此亲密,你当然可以依靠他。可理智又冒出头来唱反调,不,不行,你们顶多只是同行一程,而不是同行一生。
“不是的,白,”他摇摇头,想起一些必须正视的事情,“你是个成年的兽人,以後要照顾自己的伴侣,你的肉也应该送给他吃,不是吗?”
说着,谢一程摸摸身边的狼崽。灰抬起脑袋,乖乖地和他对视。
像不像一家三口?
不过白应当有自己的雌性和自己的崽子,而非现在这样生拉硬拽出来的三个人。
“不会的,不会有,”白摇摇头,“如果不是程的话,就没有了。”
谢一程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反驳他的话。第一,反驳也没用,第二,如果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呢……
他觉得自己可能哪里也不太对,又有点心虚,于是换了个话题。
“你们兽人的饭量这么大,带回来的肉又能吃多久呢?不是吃个三四顿就没了?然後呢,就要出去单独狩猎了吗?”
“我们可以变成兽型,窝在洞里睡觉,可以睡很久。醒了再吃,吃了再继续睡,那些肉还是可以撑很久的。”
有道理,如果能冬眠,为什么不呢?他点头受教。
进入寒季就要有寒季的样子,衣食住行全面进入寒季。
谢一程入乡随俗,发给他们的食物就是最简单的肉干,拿在手里慢慢嚼。白和灰跟着一起嚼肉干。这肉干外皮是硬的,内里还算柔软,很好吃,吃到困了就去睡。修狗可以直接倒地就睡,白不行,它睡眼惺忪地窜出去,回他自己的窝了。
日子如果这样平平常常地过,也算很惬意了。
第二天,谢一程穿上了全套装备,拉着自己的雪橇,跟着灰出发。
他拒绝了白主动提出的拉车的请求——想想吧,拒绝一个雪橇犬的拉车请求,真是怪难受的——于是白就跟在他旁边,亦步亦趋地走。
狼崽在前面带路。比起谢一程,它更清楚去黑树林的路。
地上还有些雪,雪橇的滑行更方便,谢一程并不觉得拽几根木头有什么困难。
然而随着不断行走,简易的靴子不断触碰到冰雪,于是脚下传来一阵又一阵令人战栗的冷意。这显然不太行。以後还要想办法改进,至少需要鞋底,而且要厚厚的鞋底!
这一路上,谢一程都没敢停下。他觉得自己不能停。说话耗费体力,还容易搅乱呼吸的节奏,所以为了分散注意力,他不断在脑子里琢磨怎么才能做一个鞋底,身上还能加什么样的衣服,而且还缺少一顶帽子。想做的东西可实在是太多了。
白很不理解。他变成狼型,默默走在程的身边。
只要程开口,就能爬上自己厚实的背,窝进温暖的毛,那轻飘飘的木头架子也能由自己来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