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一眼周醒贡,对方根本就没有回给他一丝被挑拨的痕迹,悻悻的哈哈两声,等着裴七接着说怎么办。
云藻却似乎着急了一些。
“求过这些人无用,至于上告……大周律,以民告官,需到上一级衙门滚钉板,以女子告男子,并非夫君长辈者,刑5杖,方可递状子,为长辈者……根本就不能告长辈的,书上都是劝这样的女子自杀以谢罪的,谁让你遇见不慈不贤的长辈,认倒霉罢了,顶多是别人同情的说一句,希望下辈子投个好胎,别遇上不辞不贤的长辈。假如我们,我们船娘帮这些孤女子们去告,大约没有走到杖刑那一步,就以河匪的由头被剿了吧!”
她说的更凄惨了几分,不过这也是事实,裴东锦在心里渐渐警惕起来,也有些许佩服,自己倒是小看了她,这不是一般的女子,柴小郎只会左突右撞,在她面前完全不是对手。
正如他所料,柴溪两鬓的青筋都起来了。
“何止是会剿了你们,有更多跟你们没有关系的女子也会受到牵连,这些畜生,别说不配为官,就连为人都不配,云阿姐,你说,想怎么办,我石溪阁,个个儿郎不是孬种。”
裴七强拽住使劲试图起身的柴溪,为了防止她逆反,语气放得更柔,对上云藻的眼神却更厉了。
“云帮主……以为我要劝你告官不成。”
云藻和曲兰亭配合着,截住自己的话,那……就非得让柴溪冲冠一怒求公正,才行吗?不对,曲兰亭或许等着柴溪犯错,云藻的目的仅仅是讨价还价。
裴东锦告诉自己不能强行压制柴溪,心里却记了他们一笔,即使是柴溪留在杭州一线,必须等于归过来,那小子才是真正只为自己想不吃亏的。
“假如码头事成,多少个你们船娘帮的冤屈,都会有人替你们平了,假如码头事败……各有立场,大约……你就要求助于曲世子了。”
裴七停了好一会儿,柴溪从目呲欲裂到表情逐渐放松,有好一会儿,周先生教导自己轻重缓急,在心里排好序,有点心虚的,偷看周先生,见他并没有嘲笑自己蠢的意思。才又有点歉意的看向裴东锦。
后者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
“只希望你没有得罪世子太狠吧,不然,即使你在这河湖上纵横驰骋多年,也有了些许势力,世子也不见得愿意与你们做交易。”
这话不只是说的直白,还回击了他们两方,柴溪冲动是冲动,想出去杀人,打断腿也是真的,可并不傻,周先生一直无言,她可不信会沉浸在故事里那么久,那,刚刚……
“阿兄说的对,是我想少了,刚才云帮主踹了世子好几脚,即使咱们事败身死,以后市舶司杭州府都是世子说了算,怕,也难以为死去的姐姐们申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