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气氛很静,楼婈婈索性唠会嗑,问薛子义:“薛大哥,你见过白歌姐姐吗?”
以白歌对薛子义的情义应当会亲自来送行,却没有。
薛子义声音传来:“她应当不想见我。”
楼婈婈:“?”莫名嗅到了瓜的味道。
她问:“怎么回事?”
声音沉默一刻,薛子义答:“我伤了她。”
楼婈婈愕然,大抵明白些什么了。月心闻言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行驶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已是黑夜,外头正下着淅沥小雨。
穆蔚生下车拴好马绳,打开油纸伞,握住楼婈婈的手接她下来。深秋的雨恼人,把地上浇成了泥场,尽管楼婈婈提着裙摆,还是难免溅到泥水。
似乎注意到身旁的窘况,穆蔚生搭上伞骨的手微微一倾,“先拿着。”
楼婈婈不解,楼婈婈照做。
眼前的人猛然蹲在面前。
“我背你。”他说。
楼婈婈心一颤,抱住他脖颈,由他背着,“我重不重?”
耳畔一声淡笑。
他说:“很轻。”说着补充道:“平日多进食才好。”
两人一边朝客栈走,一边说着。
身后,同伞之下的薛子义和月心默默看着这美好的一幕,各自出神。
太美好了。
他们看好的人总算在一起了。
.
薛子义走了瞒不住别人,得知消息的门派蠢蠢欲动早已埋伏在各个路口。
姜枝:“大哥,人来了。”
李田风握着横刀的手青筋暴起,“今日势必给小七报仇!”
其余几客目光狠戾,飞身拦路,马车猛然被按下暂停。
“吁——”
李田风:“薛子义,不是不报日子未到,索你命的来了!”
他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提刀而上,几客随即跟上,千钧一发之间,厢外安然坐着的人猛然直立。
与之一息。
“轰!”地一声,车厢轰然炸裂,几名黑衣人凌空而出。
看着一张张陌生的眼,李田风脸色染上愠怒:“中计了。”
萧家小:“定是霹雳堂在助他!”
神机诸子流:“大哥、迟沄、三哥你们先去,这里我和枝儿姐解决。”
“保护好自己!”
李田风深深看他一眼,一抬横刀击退敌人,飞身离去。迟沄和萧家小紧随其上。
……
飘雨似乎小了很多,但楼婈婈不知怎的,如何都睡不着。
像是有千斤重在胸口,疼得她额头起了一层层细密汗珠,她好像听到,微弱的电子声正在快速播报着数值。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
数字一点点攀升,也是这时,耳畔突然传来金属仪器按压的声响,一下,两下,三下……
剧痛的感觉席卷而来,她攥紧褥角,身子微微颤抖。
林间忽起鹰唳。
不知何时,她仿佛看到无数人朝她冲杀过来,一个个青面獠牙,身体扭曲,好不吓人。楼婈婈想叫却发现自己如何也叫不出声。
轰隆!
雷声滚来。
楼婈婈瞳孔收缩,猛地睁开双眼。
入目一切如常,熟悉的摆设……她还在客栈里。
虚惊一场,她穿好鞋子,想喝口水压压惊。
也是这时,窗棂外忽然印来一个黑影,楼婈婈吃一惊,“穆蔚生?”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见无人应,她不由起了警惕,取出银针拿在手上。
窗外忽然来了声音:“是我。”
楼婈婈手一顿,觉得声音熟悉,但碍于屋外雨声听不太真切。
她说:“你是谁?”
砰——
门震碎开,楼婈婈短暂地一怔,看着眼前化成灰都能识得的脸,眼睛瞪大少许。
*
现代。
监护仪忽然发出刺耳鸣叫,随着这一声响,重症室内医生各司其职地忙碌起来。
监护室外,楼父楼母隔着玻璃看着内里,一边流冷汗,一边握住彼此的手焦急等待。
他们身旁,楼阳皱着眉:“妈!别担心,妹妹一定会没事的。”
楼父楼母双拳顶在鼻梁上,喃喃:“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了。
为首的一人摘下口罩,面色带喜:“病人情况稳定,修养修养最近就能醒了。”
楼婈婈自出车祸以来,在ICU昏睡近一月,眼下听到能醒的好消息,当家长的简直要哭出来。楼母双手合十:“好……好!”
“换上衣服家长可以去看看了。”
楼父点点头,楼阳说:“这段时间多谢医生了。”
医生看他一眼,“这是我们医生应该做的。”话罢,他不咸不淡道了别赶赴下一场手术去了。
三人目送他走远,楼母双眸发红,“终于,乖女儿终于醒了……”
楼父眼睛也是一湿,“走,咱们守着她……”
楼阳听着就心疼他们,自从昨夜妹妹监测仪突然有了变化,老两口一个米粒儿都没吃,再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怎么办?
“爸妈!你们去吃点东西,妹妹醒来还有些时间,我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