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去按宋暗的手，但力气却没宋暗大，睡裤已经被拉了下来。

“贺池意。”宋暗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热气喷在贺池意耳朵上。

他道：“你这不是有反应了吗？”

-

八年前。

大学第一学期快结束，放寒假的时候，班上组织了一场聚会。

刚刚成年的学生们，正处在对一切家长禁止的行为跃跃欲试的年纪。

同学们点了许多啤酒，一杯接一杯的喝。

很快就有人喝醉了，大声叫嚷着，大声笑、大声哭着。

突然有个女生捧着自己男朋友的脸用力亲下去深吻，换来一阵起哄的欢呼声。

贺池意也喝了酒，白皙的皮肤因为酒精而泛起淡淡的粉红色。

他靠在柜子前，手中把玩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带着一些包容的，好脾气的微笑看着面前闹哄哄的景象。

过了一会儿，贺池意直起身，对朋友道：“我明天的火车回家，先回去收拾行李了。”

他朝外走了两步，手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没带宿舍钥匙。

贺池意便想着向宋暗借钥匙。

他抬眸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对上了宋暗沉沉看过来的眼睛。

贺池意上前：“你带钥匙了吗？接我一下。”

宋暗没有表情地看了贺池意一眼，没说话。

两人虽然是舍友，但平时除去必要的沟通外基本上不怎么说话。

有些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贺池意甚至能感觉到宋暗对自己淡淡的敌意。

但贺池意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会儿宋暗不说话地盯着贺池意，也不说自己有没有钥匙，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贺池意觉得宋暗可能是喝醉了：“我问阿姨借吧。”

他直起身要走，脚步还没迈出去，手腕却突然被宋暗握住。

这一下力气很大，宋暗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回去。”

两人打了辆车回了宿舍，贺池意看宋暗坐在床上皱眉的样子，觉得他是喝了太多就不舒服。

他给宋暗冲了杯蜂蜜水递过去：“喏。”

宋暗看了一眼，没接，而是突然冒出来一句：“我不喜欢你。”

“假正经，烂好人。”他道。

这评价无法对贺池意造成任何伤害，他耸耸肩：“好吧。”

贺池意把那杯宋暗不接的蜂蜜水放在桌上，打算去洗个澡，路过宋暗身边的时候却被拽住。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贺池意被宋暗压在胸膛下。

宋暗低下头迫切地咬住贺池意喉结，双手毫无章法地抚摸着他的身体。

那种微妙而又神奇的感应在此时得到了验证。贺池意心里冒出两个大字——果然。

果然，宋暗和他一样，喜欢男人。

怔神的这一会儿功夫，宋暗的手已经在解贺池意的腰带。

贺池意按住宋暗的手：“我在上面。”

宋暗显然愣住了，他抬起头，俊朗的面容极其少见地有些茫然：“……什么？”

贺池意以为他没听清楚，就又重复了一遍：“我在上面。”

“为什么？”宋暗还没从愣神里缓过来：“你比我矮。”

贺池意按着他的手力度加大了一点，表明自己坚决的态度。

宋暗问：“你不能努力一下吗？”

贺池意笑了一下，那双眼睛弯出一个柔和的弧度：“你努力一下。”

两个人一动不动地僵持了好半天，原本有些火热的气氛逐渐冷却下来。

贺池意觉得这事儿应该是谈不拢了，伸手去推宋暗：“让一下，我去洗澡。”

宋暗还是一动不动地压着贺池意，直到贺池意伸手推他第二次的时候，才又说话。

宋暗退了一步：“不做，那个总可以吧？”

贺池意没听懂：“那个是什么？”

宋暗没说话，手渐渐动起来。

等结束以后他喘着气问贺池意：“明天还来么？”

贺池意不排斥，心跳平稳下来以后起床写了个约法三章。

两人互相抚慰的频率在一周一次。

不许接吻。

不许告诉别人。

宋暗嗤笑着同意了。

从那以后两人在人前依旧毫无关系，冷冷淡淡。

宿舍里也依旧不怎么讲话。

只有周五晚上熄灯以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在熄灯以后躺在同一张床上。

这段说不上是友谊的奇怪关系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至今为止，足足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