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贺池意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重新变得平稳,微微发烫的皮肤也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他一瞬间觉得有些恍惚。
在这失神的恍惚中,他的工作,他的学生们,为了爷爷的财产丑陋争吵的亲人们,包括他自己,好像一切都变得渺小且没有意义。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贤者时间。
贺池意缓了一会儿,叫宋暗:“烟。”
宋暗差点被气笑——他是真看不惯贺池意这幅理所当然使唤他的态度。
外面那些人有哪个敢对他这么说话的?
也就贺池意。
最可气的是贺池意不把这当做殊荣。
但宋暗也没办法。
从他八年前拽着贺池意倒在床上,从他问贺池意要不要明天再来一次,从他答应了贺池意那约法三章并真的遵守了的时候,他宋暗就注定在这段关系中是更弱势更容易妥协的一方。
宋暗烦躁地磨了下后牙,头都没抬地伸出手在床头上摸了两下,把烟盒递给贺池意。
贺池意又道:“烟灰缸。”
宋暗“啧”了声:“你他妈使唤老子上瘾是不是?”
话虽这样说,但宋暗还是拿了烟灰缸递给贺池意。
黑暗中响起“咔哒”一声打火机的声音。
宋暗突然问:“同学聚会是什么时候来着?”
贺池意:“下周末。你要去?”
宋暗没回答,反问贺池意:“裴景山去么?”
“谁?”
宋暗道:“追过你的那个娘娘腔。你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宋暗这么一提,贺池意终于有了点印象。
回想起自己的确被那样一个清秀的男孩子轰轰烈烈的追求过,也算是青春过一把,贺池意忍不住弯起唇笑了一下:“可能去吧。”
明亮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落了一小块在贺池意的脸上。
即便已经奔三,但岁月并没有在贺池意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这会儿他一笑起来,还是像个少年一样纯真。
“哦,旧情未了。”
宋暗扯着嘴角讥讽了一句,见贺池意没反驳,突然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