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不语,只是把鱼放进盒子里,而后对他说:“我不是什么捞鱼小王子,你才是”
时鸣:“那你是什么?”
沈淮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是捞鱼小公主”
时鸣:“?……”
时鸣:“666,演都不演了”
他暗自开心的扫一眼盒子,说:“行了行了,捞这么多,你是要在这里开养殖场吗?”
他一说,沈淮立马停下捞鱼的动作,边把鱼网放给老板边说:“你要是想要一个养殖场,我亲自给你买一个也不是不行”
时鸣乐了,说:“不愧是沈大少爷,豪横!”
时鸣提起盒子离开了小鱼摊,继续和沈淮逛街,突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沈淮说:“我答应你可以随便提一个要求,你提吧”
沈淮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犹豫的小心翼翼说:“你能不能……以后不要偷偷哭鼻子?”
时鸣愣住了,猛地抬头看他,对方此刻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垂着头低眸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打下灰暗的阴影,松软的发丝被染上一层淡淡的暖光,高大的身体在他面前像是一把巨大的伞,是他防御的盾牌,似乎只要进来了,他就可以成为你永远的避风港
他喃喃出声:“你为什么……”
沈淮打断他:“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偏偏提这个,对吗?那一个要求我明明可以提其他的,比如让你好好吃饭,学习进步又或者请我吃顿饭,再往后也可以提,让我咬一口,让你说一句你爱我或是亲我一下,可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想要”
他继续说:“这些要求确实听起来很动人,可那是爱人以后要做的,是暧昧的调味剂,我想要的,是一个认定的名分,我当前想做的,是爱你”
时鸣的心脏处如同有一个巨大的牢笼囚禁着他,他无法逃脱,每一次实践都让他受尽折磨,遍体鳞伤,现在,这个牢笼在抖动,抖动的地滚山摇
他还是只重复着那句话:“你为什么……”
可他的语气已经明显的在颤抖了,沈淮再一次垂眸看他,眼神与在第一次开口说话的他别无一二
“眼泪是你的血液,而你是我的爱人”
时鸣彻底说不出话了,他不是不想说,而是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感觉自己心里像是有人撒上了一杯现挤的柠檬汁,顺着血管流向全身各处,又酸又涩,酸涩的他心头发苦,酸的他抬不起四肢,连迈一步都困难,口中都泛着淡淡的咸
他想开口来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像刀割一样疼,一下又一下,用力的划在他身上,血腥味充斥着口腔,里面早已血肉模糊,心头有千斤重,像是有人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到坚硬的墙壁上,让他感到窒息,难受
时鸣觉得他要死了,死在酷暑夏日的夜晚,明明难受的要死,但他的脑子却从一片混沌中找到了一个没由头的问题
沈淮出国了,他怎么知道自己经常偷偷哭呢
想到这个,他哽咽又克制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沈淮沉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伸出食指刮了刮他的眼角,之后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才拿出手机翻到相册点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中有一个长得明媚张扬的少年正窝在角落哭泣,他怀中抱着一个略显小了的毛绒熊,一旁是散落着的鼻涕纸,那个哭得鼻涕眼泪直流的,是时鸣
这时,视频内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很明显是傅执生的
“我的祖宗,你别哭了行不行,你再哭我就录视频给沈淮了”
时鸣抬起头,泪眼婆娑鼻尖通红的看向镜头,发现手机后,他堪称粗鲁的伸手捂住了镜头,嘴里还骂道:“你录个屁啊,我草你吗,傅执生,再录你就等着明天被我谋杀吧!”
傅执生都快疯了,声音中带着诡异的无所谓:“活爹,你再哭我真的要告诉他了”
时鸣骂:滚!”
傅执生:“我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沈淮让他滚回国”
时鸣又骂:“傅执生我日你吗,滚!你敢告诉他,你就完了!”
再之后整个画面变黑,视频截止到这里,时鸣没忍住,骂:“傅执生完了,我要打死他”
沈淮自始至终都没说话,时鸣又问:“你什么时候有这个视频的?”
“回国前一天晚上”
时鸣顿了顿,想说什么但又忍了下去,沈淮说:“你可以向我问”
时鸣:“你为什么回国?”
“你过得不好,还经常哭”
时鸣:“你为什么出国?”
沈淮抬眼,疑惑的问:“你不知道?”
时鸣停住了,反问:“你出国我为什么知道?我要是知道还问你?”
沈淮再一次垂眼:“不敢说”
时鸣鼻音浓重,带着哭腔的骂他:“胆小鬼”
说完他抬起眼去看沈淮,他感到奇怪,好像世界都模糊了,只剩下他自己独自站在原地,视线模糊中,他看清了沈淮的眼神
多年前,曾好几次沈淮都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儿时的他不懂,此刻他明白了,这个眼神,是心疼
他眨巴几下眼睛,一滴滴冰凉流下,他看着沈淮说:“爱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