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泽舔着红润的唇角,无奈道:“怎么?过河拆桥?用完就丢,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不曾过河,何来有桥?”闻离反问道,直觉好笑。
“这话好无情,分明是你自己凑上来的,强行拿我做枕,清醒了是想翻脸不认账?”寻泽尾音上扬,还似欲泣,嘴角却勤着笑意。
绝无可能。
闻离抿着唇,自是不信。她不相信任何人,就算是失去意识,也只会自己躲起来御寒。
似是看穿她心中困惑,清列的声音中带着诱惑,“许是我的皮毛滑顺,手感绝佳。不想再摸摸看吗?”
与话音同步的,还有尾巴。
尾巴四散扑在地上,一条柔软的尾巴,蹭着闻离的手腕,一圈圈缠绕攀附在小臂上。
还未隐藏起来的狐耳带着一簇粉,耷拉着摊平,预示着主人心情不太美妙。
闻离反手捏住尾巴从手腕上解下,冷冷道:“前尘往事尽遗忘,此后便是陌路人。”
这话像是火药般,炸起阵阵涟漪。
心疼得抽搐,寻泽也只是眨眨眼,喃喃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自她失忆后,遇见的所有人都告诉她从前怎么,她该如何去做,却是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闻离的心情有些烦腻,吐出那最是伤人的话语,“是。”
雾气好大,粘湿了眼光,眼尾泛起了红。
豆大的泪珠滚落,炙热地砸在闻离手背上,却是砸不开她紧闭的心门。
心口隐隐作疼,她只当是傀儡心在作怪。
闻离慢慢起身,拖着僵硬的腿,头也不回地走出山洞。
该回去了,回到她应该在的位置。
暖意抽离的很快,寻泽抬头望去,恰是她渐远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他摸着早已冰冷的心,露出苦涩的笑容。
“主上。”类悄无声息地出现,半跪在兽神身侧。
“准备好了,攻下山海关须臾之间”
寻泽眼神冷淡一分,站起身来道:“待粮草耗尽之时,便是攻城之刻。若再失手,绝不轻饶。”
“是。”
他转身向着山洞深处走去,那里是兽族的腹地,而此处的洞穴只是伪装后的入口。
闻离应该不仅仅是失去了记忆,她的心变了。
如此,兽神也不能将秘密暴露敌人眼前。
他们之间似乎有一层看不清摸不到的雾,将两人分隔开来。
今天是个好天气,很适合去领略山海关的美景。
闻离疾行离开,直奔山海关而去。
算算时间,距离她回来只一柱香的时间。
眼前却与她离开之时大相径庭。
狼烟四起,折戟遍地,伏尸万里。
闻离紧握着双拳,指甲嵌入掌心,滴下血色,落在地上看不出踪迹。
一步一顿,距离城门很近,可她却如何都走不过去。
瞳孔放大,聚焦于一处,她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昨日那断臂的将士,此刻双臂尽失,被拦腰撕裂,残体分离两次。
紫青的脸上,双眼大睁着,直勾勾看着战旗。
城楼之上,一抹樱红挥动,银白色的盔甲嗜血焚殺。
异兽频繁来扰,都是小打小闹。
此番,到是来势汹汹。
龙羽吐出一口血沫,红缨枪耍得威风,胆敢闯城者——杀无赦。
枪身闪烁着寒光,只是轻轻一挑,便将犯者叉了对穿。
愈来愈多的异兽爬上城楼,数不清的异能咋过去,都是于事无补。
前赴后继,杀不完。
可龙羽不能退,他身后,是万千黎民百姓。
城内早已乱了套,婴孩啼哭、恐惧哀嚎不绝于耳。
这些都像催化剂般,推动着这场战争愈演愈烈。
闻离仰头望向城墙,偌大的山海关,只余一人在守。
她借着向上攀爬的异兽,来到城墙上。
红缨枪划过,直指她的脖颈。
金刚罩浮现,挡住强势的攻击,却是留下了痕迹。
龙羽抹去脸上的血,咧嘴笑道:“是你啊,抱歉,一时没认出来。”
许是累极了,又或是因着失望,龙羽原本挺直的身子塌下来,重心全靠红缨枪在支撑。
有着闻离的加入,四周的异兽面面相觑,犹豫地原地徘徊。
有胆大的异兽扑上来,闻离甩手,噬灵从手中飞出,穿透肩胛将其钉在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