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啊……”
楚见山回头望去,见那女子正跟临邑门一行人僵持,她身上粗布麻衣,衣衫褴褛,身边还紧紧贴着一个病殃殃的小姑娘,约摸着五六岁的样子。
白千帆想过去瞧瞧,被楚见山伸手拉住,微微对他摇头。
“你这死婆娘!疯了不是!滚开!”
临邑门的人一脚将她踹开,又拍了拍身上,眼神里满是嫌弃。
“阿娘!呜呜……”
她身旁的小姑娘被吓怕了,哭着去扶起她阿娘,可女子却并不理睬她。
“我求求,求求你们!把我的阿水还给我!”她仍不死心,又跪着拉住临邑门修士的衣角,不让他们离开,不住地往地上磕头。
“我们上哪儿知道你儿子去!滚滚滚!别妨碍我们!”
“你们知道!”女子情绪激动,想拉着那人的衣角站起来:“我的阿水就是被临邑门的人骗走的,你们一定知道他在哪!”
“再胡言乱语老子就砍了你!”
那人怒气冲冲,直接把剑一拔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女子这才止住了哭泣,身子直发抖,一步步往后退。
那人见状也就收了剑,大力推开她,一行人扬长而去。
楚见山微不可察松了口气,散了手里蓄势待发的灵力,走过去扶起跪地哭泣的女子。
女子满眼疑惑:“你们是……?”
楚见山没回答,而是问道:“你说你儿子是被临邑门的人骗走的,什么意思?”
那女子一听此话,又忍不住哽咽起来,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倾诉的人,恨不得把所有委屈都从头道来。
“我丈夫早死,就留了这么一双儿女,守寡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他们拉扯大,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了,可偏偏……偏偏这小贱蹄子又得了病!”
说着她就去掐小女孩的脸,楚见山赶忙去拦,女孩想哭又不敢,只能闷声抽泣着,脸憋得通红。
女子继续说道:“我说生死由命,大不了不治了,可我的阿水心地善良,说什么都不肯放弃,就在前几天,临邑门的人说我们家阿水有天分,给了一两银子要带他走,我那傻儿子竟真跟着去了,可这一走……就此杳无音讯了啊!”
女子跪在楚见山面前,涕泪横流,哭天抢地,时不时引来周围人旁观。
楚见山只能先安抚她,说道:“你儿子的事我会帮忙留意,莫要过于伤心了。”
“还有,无论如何,这些都不是你女儿的错,不要为难她。”
“当真!”女人像是只听到了前半句话,激动地抓住楚见山的双臂,眼里满是哀求:“你……能救我儿子的对吧!”
楚见山不敢保证,只垂眸道:“我尽量……”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只要能救我儿子,让我干什么都行!”
女人又要磕头,被楚见山及时拦住,安慰了好半天,她才放心,一步三回头拽着女孩离开了。
楚见山和白千帆继续走在路上,身边断断续续路过临邑门的人,两人皆是一言不发。
到了人稀处,楚见山先打破了沉默,问道:“最近这样的案子多吗?”
白千帆答:“不多不少。”
楚见山转头看他,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不多不少是什么意思?”
“就是案子确实有几例,却又不至于让人大动干戈去调查,而有失踪得早的,现在却已改口与临邑门无关,真相让人不得而知。”
楚见山轻叹一口气,这又是一个难解的谜,他虽然有些猜测,不过没有经过实证也不好乱说,如今只能祈祷,这些事都与程渊无关,不然场面可能不会太好看。
“今晚住哪?”白千帆突然开口。
楚见山道:“你去订家客栈吧。”
白千帆幽幽开口:“我没带钱啊。”
楚见山闻言突然停住了步伐,站在原地同他四目相对,欲言又止,表情有些难看。
白千帆看出来了不对劲,试探问他:“你别告诉我,你把钱都给那对母女了。”
楚见山缓缓点头。
白千帆:“……”
他竟没发现楚见山的手有这么快,好了,现在他们身无分文了,还睡哪,睡大街吧!
楚见山心里有些愧疚,轻声道歉:“我……没想到你没带钱啊,你不说你是富家子弟的吗?”
白千帆摊手:“钱庄已经关门了,我再富也拿不出来啊。”
楚见山心里一阵绝望,开始四处张望,开始找哪处角落暖和点了。
安静一阵后,白千帆忽而又道:“其实你给了他们钱也没用,那女孩的病不像是能轻易治好的,而且……我估计她娘也不会用这笔钱给她治病。”
“我知道,”楚见山点点头:“我就是想着,有了这笔钱,她是不是能少挨打一段时间。”
白千帆微笑颔首,不免被他这种精神折服……可现在没地方住的是他们啊!!他找谁说理去!
“等等!”楚见山突然伸手拦住他。
白千帆讷讷开口:“怎么,你找到哪个能过夜的犄角旮旯了?”
“不是,你看!”
楚见山指着一告示板,白千帆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逐字逐句读出来上面的内容。
“城主病危,诚求各位医者大夫入府,赏金五百两。”
两人互看一眼,今晚的住处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