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骂一通,也不知道温书眠听没听懂,但总之对方没再反驳。
姜砚手一伸,把枪塞进自己腰间:“其他废话我不跟你多说,但从现在开始,所有事都得听我的,想在中国做买卖,皮克斯都得夹着尾巴,你自己好自为之,这枪我先没收。”
姜砚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温书眠没跟上来。
他现在可没昨天那么好的耐心还去哄上两句,也是动了火气,转身过来粗鲁地拽着温书眠的胳膊,用力扯着他往前走去。
温书眠在麦田里踉跄好几步,险些摔个跟头。
但跌跌撞撞还是得跟着姜砚往前走。
这时距离和瘦猴儿约好的会合时间已经越来越近,温书眠听话许多,但完全不跟姜砚交流。
姜砚倒是乐得清净,也不理他。
两人潜伏三日,总算顺利到达黑曼巴的第一个贩毒窝点。
此处地势隐蔽、外部呈工厂状,内里却是装修成了居住地别墅内宅的模样。
姜砚进入安全区,小心翼翼抬手敲开房门。
瘦猴儿从里把门拉开:“姜哥,快进来。”
姜砚护着温书眠,确认安全后,才给他让出一条路。
此时四周亮起,灯火通明。
人员齐齐列队,分站楼梯两侧,弯腰大喊:“温先生好。”
黑曼巴闻声,也从楼上下来。
他笑吟吟地客气伸手:“温先生舟车劳顿、这几日是我怠慢不周……”
也是承了皮克斯的情,与他客客气气的,但温书眠却半分脸面不给,心情差到极致。
他是独来独往惯了,这时径直上楼,与黑曼巴擦肩而过,目不斜视。
黑曼巴伸出来的手僵在空中。
此人倒不是想象中那样膀大腰圆的老大模样,反而一副金丝眼镜,斯文儒雅,身型颇为挺拔。
周身都是成功中年企业家的气质。
这时见温书眠不给脸面,却也不曾生气,只笑着收回自己的手道:“早前就听皮克斯说过,他养着的那块儿心头肉性情古怪,喜怒无常,今天才算是见识。”
话毕,又转头看向姜砚:“姜砚,这一路能把温先生平安护送至此,辛苦你了。”
瘦猴儿笑嘻嘻地:“老大,我姜哥办事儿你还不放心?”
黑曼巴欣慰点头,随即视线一冷,落在楼下几名女佣身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去伺候?”
“这几日若是让温先生不满意,住得不舒服,小心我拿你们是问。”
女佣们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喘,接到任务后又迅速跟上楼去。
之后姜砚向黑曼巴交代了此番前来会合,与温书眠经历过的始末后,便跟瘦猴儿一同回房休息。
他洗了澡,瘦猴儿也把床铺打理的整整齐齐。
分明到了该是一身轻松的时候,但姜砚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从那之后,他至少有五天时间没再见过温书眠。
即使两人身处同一栋楼,相隔距离不超过五百米。
期间姜砚事多繁杂,忙碌几日,也快忘了,直到那天,他刚在一楼大堂拿了东西。
那时准备离开,又忽然听见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姜砚回头,看见是裹着一件白色睡袍的温书眠,睡眼迷蒙地走下楼来。
温书眠慢一步看见姜砚,他脚步忽止,眸色清冷。
那美人居高临下地站在台阶上,纤纤玉指搭在把手处。
待休养几日后,洗去一身狼狈,便又恢复成了往日的高不可攀的玫瑰美人。
两人对视数秒,都不曾开口,却又从楼上匆匆赶下一名举着手机的女佣。
那女子怯生生地低着头道:“温先生,皮克斯先生的电话。”
温书眠视线落在姜砚身上,面色冷冷接过手机。
他嘴里喃喃一句问好,大概是墨西哥语,姜砚听不懂。
话毕也不停留,一转身便又施施然而去。
事后第二次碰面,又在三日后。
那次姜砚刚外出回来,天气炎热,他出了身汗,正去餐厅的冰箱里拿饮料,结果遇见温书眠也在。
姜砚不想旁生枝节,没打算理会。
他正欲离开时,却看见温书眠一伸手,手臂上浮现出来的是大片淤青。
“你手……”那时话没问完,温书眠白眼一翻就扯下自己的袖口,不给他看。
姜砚楞在那:“……”
不是、他怎么就、他怎么还在生气?
姜砚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想着都是老爷们儿,磕磕绊绊摔点小伤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他没问,那几日来往去处碰着面,又总是“不经意”地看到温书眠这里有伤、那里也有伤。
直到某日夜里两人在二楼走廊迎面撞上,温书眠目不斜视,也不理他。
姜砚终于没忍住,动手将人拦住:“那个……”
他用目光扫了一遍温书眠露出来的胳膊:“你身上的伤,不会是我那天弄出来得吧。”
温书眠撇开脸,默默“哼”他一声。
得,这就是了。
“所以你这几天生气,是因为我那天手重弄疼你了?”
温书眠还是撇开脸。
姜砚确定四下无人,拉他过来,把右边袖子撸上去,看到雪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大片淤青时,不由皱起眉头。
本来还想看看背部,因为他隐约记得那天动手时好像、好像对背部下手也有点重。
而且两个人那时从墙上摔下去的时候,大腿、小腿、膝盖……估计都有不同程度的摔伤。
只是他自个儿糙惯了,没当回事,但这时看着温书眠,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没想到对方也不避讳,见他总算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便直直抓过他手来撩起自己的衣服。
姜砚手指刚探上温书眠滑腻的肌肤,就看到他背部肩胛骨一整片,都是触目惊心的青紫色。
温书眠说:“我天生凝血困难,疤痕体质,血小板数值也比正常人低,即使受伤愈合也要比别人多花好几倍的时间,皮克斯对我要求很高,决不允许我身上出现这些奇奇怪怪的痕迹,如果他回来看到我这样……”
“抱歉,我……”姜砚打断,但他话没说完,又听见走廊下有人往上靠近的响动。
楼上二人皆是是一惊,旁的不说,现在撩起人家衣服看伤的这个举动就过于诡异暧昧了些。
姜砚仓皇,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他忙放下温书眠的衣衫将他盖好,只没想到下一步该躲去哪里时,温书眠却突然牵住他手。
“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