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那笑声是发自内心,因为心情突然变好,所以很想笑。
结婚?他要结婚?他要嫁给警察?
不是因为这片土地的法律规则,更没有任何要遵纪守法的意识,只是那么迫切希翼地想嫁给自己,才不敢招惹麻烦。
乖乖听话,谨记绝对不能随便开枪?
他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想法?
温书眠瞧见旁侧男人,把住方向盘的手臂青筋凸起,视线落在他身上,不经意又勾起一抹笑。
那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傻?
明明还没发生什么,就那么直白莽撞地往人家手里送,稍微显得不矜持了。
狐狸生怕姜砚误解自己,觉得他是那种来者不拒,又不自爱,谁都可以的人。
原先慌着性子想解释,可又因为刚刚“想嫁给他”的话,过于不收敛了,导致两颊晕起一层浅淡的粉。
不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自己也不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跟的。
虽然皮克斯从始至终,一直很喜欢他,但因为某些方面的障碍,导致那个人心理极度变态。
他们曾经在一起,还没生嫌隙时,也在那方面尝试过很多次,但从没成功过。
那个恶魔有着不幸的童年,在感情方面受过些天崩地裂的伤害,所以才导致如今性情偏执,喜怒无常。
而温书眠是个正常人,面对这些事情,会有正常的反应,但皮克斯不行。
所以每每尝试失败,他都会红着眼睛在床上大发一通脾气,像是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撕碎、咬烂。
那时还不具备反抗能力的小书眠,在幼崽时期,怕他怕的要死。
甚至在没有分辨好坏的意识前,自己还真心实意的为皮克斯的病情担心过。
但万万没想到竟还得益于此,这么多年一直干干净净,没被别人碰过的事实,温书眠不知道该怎么和姜砚说起。
要是不讲,他怕姜砚误会,可若是讲了,又显得自己很刻意……
他纠结得很。
但其实,姜砚根本没在意过这些,甚至也从没想过,更不会拿这些所谓的过去来轻视他,嫌弃他。
男人看那狐狸低垂着眼,牙关咬得紧紧,明显是又羞又恼的模样,看来是对刚刚脱口而出的想法感到无比懊悔。
他那时本想安慰,也打算认真告诉温书眠,不管以后嫁不嫁警察,都不能随意开枪取人性命的事实。
却不料在转角的当下,温书眠紧靠背椅,还捂着枪口的瞬间,忽然逼近而上的后车迅猛前行。
副驾驶抬手一枪,从狐狸鼻尖擦过的子弹,“蹦”地声,击碎了姜砚主驾驶位侧的窗户。
“姜砚。”温书眠被吓了一跳,失声惊呼。
刚刚因为自己想开枪,所以打开的车窗窗户,这时候倒救他一命。
不然窗户从这面被击碎,四下飞溅的碎渣玻璃,无论如何都会划伤他的皮肉。
天生凝血困难的毛病,在这样的险境下,简直致命。
但……温书眠自己逃过一劫,想起姜砚,忙转过去:“你受伤了吗?”
狐狸身体没探过来,姜砚紧抿着唇,一把压着他肩,再把人给按回去:“小心点,别乱动。”
温书眠瞧见他左侧脸颊处有血迹,黏稠的液体顺着下巴,滴落在暗黑色的衣襟处:“姜砚,你在流血。”
“我没事。”男人身体的凝血性能好得很,并不担心这些,但为了宽温书眠的心,他还是多解释一句:“只是划伤耳朵,没关系。”
那时抬手擦了一把,结果满手的血。
姜砚怕被狐狸看到,又大惊小怪起来,所以特地藏着手,继续与后车进行持久的拉锯。
温书眠不能开枪,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正坐立难安时,男人忽喊他:“能不能打爆他们一只轮胎?”
那当然没问题,但是……温书眠刚有迟疑,又听闻姜砚说:“放心,不影响你以后要嫁给警察的事。”
狐狸的脸,“腾”一下红了个通透。
有了姜砚的保证,温书眠自然打消一切后顾之忧。
因他实战经验丰富,所以姜砚并没有过多的反复唠叨,叮嘱。
温书眠的枪法不差,男人记得,两人初次在边境遇险时。
那狐狸就是这样,漫不经心抬手一枪,就打爆了身后警车的一只轮胎。
只不过今日追踪匪徒,明显穷凶极恶,没有那日那般平静的追逐战。
子弹在耳旁“嗖嗖”乱射,风险度强力提升,后视镜,后排的挡风玻璃这些,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大力损坏。
温书眠躲在副驾,小心潜伏,准备寻找时机,反击后车。
正在惊心动魄的当下,姜砚扔在手旁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男人瞥一眼,发现是陌生来电。
身处当前险境,当然不允许他还能分心去接电话,但那时又担心会不会是黑曼巴的销赃窝点,提醒他们计划有变,所以不得不接。
温书眠利用车身做掩体,正躲藏寻找射击点位时,看穿姜砚的顾虑,他问:“我帮你接?”
姜砚阴沉着脸色,在盘山公路里,方向盘甩得飞起:“嗯。”
他拧眉点头,又叮嘱:“注意安全。”
接个电话有什么好注意的?这男人未免过于担心他了。
温书眠咬唇偷笑,纤细的指尖摸过去,拿了手机,划起绿色的接听键,又按了免提。
听筒对面当即响起声极尽痛苦的喊:“啊!!!”
不提姜砚,连温书眠都能立刻分辨出,那是沈郁的声音。
褪去少年往日里的内敛和温柔,嗓音里的虚弱、疲惫、隐忍又难以克制,很明显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和虐待,还微微发着些抖。
姜砚立即警觉起来,他和温书眠对视一眼,又听闻手机对面,传来一道沉静低哑的苍老男音。
“玉林山86号,烂尾楼三层,半小时内,我要见到我们尊敬高贵的温先生。”
“若来的不及时,这位来自首都的小法医,会首先失去他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