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信是真的认什么主了,那样说不过是托词,意图在人前与他撇清关系。
“那小猫怎么在这?”他笑得眼睛成了月牙。
千秋尔此前也知这人喜欢笑,可现在怎么越笑越甜...甜,想到这字,千秋尔打了个冷颤——她怎能觉着一个僵尸笑得甜。
千秋尔拿手戳戳他肘臂,不满道:“喂,是我先问你——”
鹤商寒却猛地攥住她手腕。
千秋尔不解地眨眨眼,就见鹤商寒眼神清寒又专注落向她手腕,捏着她手腕戳上自己手臂,顿了顿移开,随后...再次戳上来。
反复数次。
千秋尔无语抽动嘴角:“你在玩什么?”
鹤商寒稍稍歪头,看着她:“原来讨厌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吗?”
“呀,我都忘记了你厌恶我这回事!”千秋尔双手一拍,想起今年同度中秋时他所言,又对他挤眼一笑,“但讨厌一个人很累的,尤其是讨厌我这种记性不好的二皮脸,我根本不生气呀,你却还在辛苦地讨厌我。所以所以,趁早别讨厌我啦,好嘛好嘛?”
千秋尔摇晃脑袋,咬着鸡腿美滋滋道:“我觉得我们相处挺好的呀。”
鹤商寒点了点头,赞同地应下这句话:“我们是挺好的。”
“所以你到底怎么来的呢?”千秋尔看着他,水润润的猫眼透出好奇。
鹤商寒却低头倒酒,几缕银发拂过颊侧:“目前还不能告诉你。”
“哦。”
“那小猫为何来这?”鹤商寒语气迟疑了下,“此处似乎在选...美?”
“我来找表妹啊,她不见了。”说到这个,千秋尔单手撑脸,苦闷地往嘴里塞鸡腿。
日光透过花窗洒落,煦光下她的面颊闪出晶亮的雪白,那双大大的圆眼半阖,啃咬鸡腿时腮帮微鼓,整个人透着懒洋洋的暖意,连这副略显颓丧的模样也十足可爱。
鹤商寒看着她,忽觉胸腔倏然震动,他瞳仁瞬间放大,试探地将手轻覆心口,那感觉却又转瞬即逝了。
他掀眼望向千秋尔,见她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慵懒样,只觉她好像天边一朵绵软的云,心头异动,抬手起身便拥了过去——
“你干嘛?”千秋尔举着鸡腿跳起身来。
鹤商寒看着自己悬于半空的手,茫然眨了眨眼,道:“我不知晓,是我的身体让我这样做。”
他眼神清白,语气平直,听着很是诚恳。
“你真奇怪!”千秋尔捏着啃得光洁的鸡骨,上下甩动指向他,口吻如他老娘,絮絮告诫,“小僵啊,你听听自己如今说的尽是什么话!一只无情单纯的小僵尸在这红尘打滚究竟学了些什么!你的思想简直令人发指!”
咚——咚咚——
这时,房门叩响,橘诺的声音从外传来:“小千姑娘,我家老板说,待你用完饭请你一叙。”
“呀,我这就来——”千秋尔冲门外拖调应和,又捡起桌上几枚荷花酥塞入嘴里,俯身之际与鹤商寒对望,盯着他嘱咐,“少给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荤话本子!”
鹤商寒眨眨眼。
千秋尔哼一声,走出门去。
“橘诺呀,你家饭菜确实可以,色味俱全,回味无穷啊哈哈!”千秋尔单手负后,随橘诺绕过飘纱长廊来到三楼,笑眯眯找话道。
她一面说,一面看四周旖旎的薄纱,只见轻纱重掩,长廊幽深,将本就静谧的三楼越发烘托出神秘的气息。
“日后可多来品尝呀。”橘诺停在一扇门前,笑嘻嘻道,“反正小千姑娘来我们店中用饭不需花钱。”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橘诺站定,抬臂冲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诶?”千秋尔愣住,食指朝向自己,“为何我不用...”
“哈哈,那是因为呀,”橘诺将手搭上她肩膀,亲昵地从后将她推进屋内,“此前有位客人路过我家小店留下银钱,说若是有只名叫千秋尔的灵猫到此,就用这钱结付。”
“...敢问这位客人相貌名姓?”
“不知,客人戴着帷帽,不曾提及名姓,约莫是姑娘哪位朋友吧。”橘诺歪头笑看她,“小千姑娘可以好好想想,是哪位朋友呢。”
千秋尔想到的,却是漆黑夜幕下,那小巷中狰狞吃下同伴的女鬼。
两人相遇在去往柳州的村子,想必那女鬼能猜出这个时间赶去柳州,定是奔着丰腴城选美而来,这才先她们一步到此的吧。
只是不知她在多少家店留了银钱,不然如何确保她真能去到其中一家。
橘诺看她脸色变化,笑问:“姑娘可猜到是哪位朋友了?”
“啊,正是正是。”千秋尔摆手呵呵一笑,“我最近结交的一位新朋友,难为她有心了。”
橘诺笑意愈深,食指屈起刮过千秋尔颊侧,温声道:“也难为你有心。”
这间屋宽敞雅丽,楠木桌椅品相极好,茶几花瓶中错落有致摆放各色花枝,前方帐幔重重,影影绰绰可见有个身影端坐于罗汉床。
橘诺将千秋尔引到桌前坐下,替她斟了杯茶,便从侧边走进帐幔深处,去到那人身边。
“姑娘,你想知道些什么呢?”那身影柔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