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举杯回应,宴会厅里的气氛更加热络。
此起彼伏的碰杯声里,星光仰头饮尽残酒。气泡灼着喉管火烧火燎,等意识到时,香槟杯已空空如也。
空空如也……
糟了个蛋糕嘞!
醉意上涌。
她捂着脑袋,扶在墙边,脚步踉跄。
这具躯壳向来如此,吃喝都得加以控制。一旦过量,很快就会出现不良反应。
比如现在——
扶墙的手突然抓空,含糊的音节卡在灼痛的喉间,天花板竟也开始打转。
周围的欢声笑语忽远忽近,像浸在水里,她试图张口呼唤菲利克斯,却只是挤出了半个气音。
啊……真该死,原来香槟也能喝醉,这具躯体太拉了。
一阵眩晕,她自墙角滑落,意识陷入混沌。
垂落的视线里,一双黑色军靴由远及近。
她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见到了青面獠牙的恶魔——不,是菲利克斯那小子。
“就不知道节制点吗?”刀子嘴的长官低声训斥,弯腰捞起瘫软的身躯,半拖半抱地架着人往客房走,语气烦躁,“啧,自己用点力,动一下!汉斯,别他妈的全压我身上!”
“噢,菲利克斯,你需要帮忙吗?”欠揍的声音堵在楼梯口,笑得促狭。
“不用。”
“啧啧,勤务兵倒让长官伺候,真新鲜。”
“闭嘴,多尔,别在我眼前说风凉话。”
“二楼是客房,小心走错位置。”
好吵。
菲利克斯索性将人扛上肩头,大步跨上楼梯,掠过拐角亲热的男女。
二楼走廊弥漫着甜腻的香水味,推开虚掩的房门,随即传出床架吱呀吱呀的声响。而后,他又快步踹开隔壁稍远的另一间房门,猝不及防瞥见床榻上纠缠的两道肉影。
“操!”
接连几次开门失败,摔上门继续疾走。被倒扛肩头的家伙一阵干呕,脑袋无意识地蹭向他渗汗的脖颈,像撒娇的猫尾尖勾缠猎物,燎起一片细密火星。
在自然界,动物之间蹭脖子通常代表多种含义。
比如猫咪,除了表达亲近与喜爱之外,也有标记领地的意思。
那么,人呢?
他下意识收紧揽在她膝弯的手臂,喉结滚动了一下,“别乱动!”声音比预想的更哑。
走廊尽头的喘息陡然拔高,伴随着瓷器碎裂的脆响和女人断断续续的呻吟,靡靡之音圈圈荡漾。
“见鬼!”
心烦意乱的家伙一阵咒骂,终于找到了一间干净没人的空房,将肩上的人粗鲁地扔进床褥。
昏暗之中,光影绰绰。星光像一滩烂泥缩在床上,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
军装后背已被汗水浸透,菲利克斯喘着粗气,站在床边眉头紧皱。“真是个麻烦精。”他低声抱怨,却还是伸手扯过被子,替她盖上。
香槟酒气混着柑橘调的清香在狭小的空间里萦绕,丝丝缕缕撩拨神经,让人产生一瞬间的恍惚。
向来冷静的帝国上尉扯开汗湿的领口跌进沙发,目光不受控地扫向床铺,于迷离中迎来片刻松弛。
月光自百叶窗缝隙切开黑暗,在地上映出一道道银白丝线。
他微微垂下眼帘,试图摆脱那股沉醉的气息。走廊断续传来暧昧的声响,缠于呼吸之间,衬得屋内寂静格外粘稠。
床上的一团动了动,睫毛轻颤,如睡梦中的猫儿。酒醉的酡红染上她的脸颊,呓语中透出几分脆弱。
“Ha…Haus(家)…”
他鬼使神差俯身凑近,隔着半截手臂的间距,她鼻息的热气挠过,带着属于他的柑橘调——
“家……我想回家……”
唇间的梦呓,是奢望的念想。
“Ku…urt…”
在喊谁的名字?
“别哭……库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