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问青双手紧握成拳,过了几秒后,才像是回过神来说:“祝叙乔,我——”
车后响起喇叭声,这声鸣笛像是一个信号,他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摁了下解锁:“抱歉。”
我不知道他在那一刻想要和我说什么,神情里的懊恼也并未作假。我打开车门,和他告别:“今晚多谢裴总了。”
车门被我关上,连同裴问青的表情与动作。我往家门口走,却看到了岑舒。
“站在这里做什么?”我低下头看他。
岑舒抬起头看我,明显有话要说。还没开口,先皱了下眉头:“你喝酒了?”
我随口道:“一杯而已,有事吗?”
岑舒抓住我的手臂,咬了咬唇:“我是来拿东西的。”
我打开家门,靠着大门漫不经心对他说:“去拿吧。”
裴问青还没走呢?
那辆车停在原地没有动,不知道裴问青有名没有看见我和岑舒的相处。
希望他不要误会我和岑舒还是藕断丝连,他可以大胆放心追求岑舒的。
一A一O,未婚未嫁的,天作之合。
他俩要结婚,我还会托顾寒声给他们随份子钱,参加婚礼就算了,老是被当可怜虫我也会无聊了。
人生在世,当然要换个身份。
裴问青走下车,点燃了一支烟。
真神奇,他居然会抽烟。我一直以为这种好学生是烟酒不沾的,没想到他私底下居然烟酒都来。
抽烟的动作还挺熟练。
我的指尖有些痒,下意识伸向口袋,摸到一片空气后,才反应过来我已经戒烟了。
不过很奇怪,我没有对自己抽烟的印象。抽烟,戒烟,这些都是我过往的习惯使然,我的记忆并没有出现这些片段。
还真是奇妙啊。
他指尖的微弱火光,在这一刻的深夜里格外刺眼。我扭过头不再看,岑舒提着一个背包走出家门,神色复杂地对我说:“你胃不好,不要喝那么多酒。”
劝告我收了。我靠着门,朝他点了点头:“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家吧。”
岑舒捏紧了背包带子,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我看向外面,裴问青的车已经消失离开。
看来他只是下车抽根烟而已。
在裴问青车里的那股睡意消失得一干二净,我关上家门,慢吞吞往楼上走。主卧阿姨收拾过了,但我仍旧觉得岑舒和那个阿越的信息素味道还存在。
脚步刚到主卧门口,就拐了个弯,挪进客卧。
可能要换套房子了。这套我还是很喜欢的,主要是位置偏,特别清净,死了都没人发现的幽静。
但我又实在不喜欢那个味道,只能忍痛割舍了。
26
今夜注定无眠。
人睡不着的时候,脑子里总是会想东想西。幻想家里有人都算是常规操作。
我倒是感觉家里没人,有人也能热闹点,四个人么,刚好凑一桌麻将。
斗地主也行啊,我不挑。
还真是安静,什么人都没有。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滚到最后变成一只春卷,才从床沿挪动到床中间,开始思考裴问青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在乎这种问题的,但谁叫我现在睡不着,我需要找点事情干。
“我”后面会跟什么呢?“想”还是“要”,或者是“不”,也可能是“是”。
身后跟着的可能性太多,我根本猜不出来。
我费劲坐起身,从被子里抽出手,拿出手机给顾寒声打电话。
连打三个一个没接,这牲口估计喝高了,压根不搭理我。
我这几年活的和隐居似的,好友圈极其狭窄,常联络的只剩一个顾寒声。
联系人列表少得可怜。
我重新倒回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想了想,还是从床头柜里拆了两片安眠药生吞。
不知道是不是吃出抗药性,安眠药的作用微乎其微,我打了个哈欠,在期待中睁大了眼睛。
得,更清醒了。
我长叹一口气,换成了更加板正的躺姿。
躺了半个小时后,我终于受不了,开始翻电影看。
其实我知道练霓裳会青丝变白发,出走塞外,也知道卓一航会后悔,但还是想要继续看下去。他们之间牵连纠缠,信任在一瞬间倾覆,将口中的爱变成了一地鸡毛。
片尾曲响起的时候,天光熹微。
“从前和以后,一夜间拥有。”
我掀开毯子下床,拉开了窗帘。
“难道这不算,相恋到白头。”
我走到阳台,靠在围栏前,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