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你也看不明白,”遇到谢清时,段珲总是无法控制张口讥讽的冲动,不屑道,“下星域各处领海港口,不是出生入死的alpha,怎么可能清楚——东区的护卫局也不过如此,仅仅一个商业游轮,还妄想困住我们段家的人。”
话音刚落,那扇高悬在会客室墙壁上的厚重玻璃窗,居然就这么徐徐落下。
海风霎时灌进来。
段家人精于海上作战,更对各种型号的舰船了如指掌,从来到游轮上的一刻起,段珲就没想过要硬碰硬。
只要能利用对游轮短暂的操控将谢清带走,到了公海,那里可不是东区的天下。
商业游轮的精英团队难以识破他们军用级别仪器的引诱,在不知不觉中便已经偏航,驶向了翠河最下游一个极为隐蔽的支流。
那个支流口细窄狭长,超大型舰船无法通行,虽然能直入公海,但早已被航线弃用。
在这里,只要段珲顺利携人离开,这艘游轮又会缓慢偏回既定的轨迹,没有任何人会被惊动。
段珲要交易的不是自己的货物,而是谢清这个人。
把他带回西区……那个暴君式的同族alpha自然会给他相应的回报。
当然不需要像对待易碎瓷瓶一样轻柔小心地送回去。
段寻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君子,段珲很清楚他这个堂哥的作风,只要能把人送回去,中途这漂亮的瓷瓶碎过裂过又如何?
谢清再得他欢心,段寻也不能因为这小小的意外而对送他回来的旁枝兄弟发怒——一个omega,没有资格搅乱西区alpha之间不成文的准则。
“你要把我再送给段寻?”谢清自然也明白得很快,“你不是一直讨厌他么?”
“那是段家的家事,”段珲抽出一支针剂,里面幽绿的液体闪着不祥的光,“至于你,等回到段家的地盘再摇尾乞怜吧。”
他满意地看着omega的笑容僵了一瞬,抢在谢清开口说话前快步走近并极为利落地制住他不成气候的挣扎,将针头没入omega细嫩的皮肤,缓缓推进:
“我可不会再让你有多嘴的机会——你这个omega别的没什么,就会靠一副皮囊蛊惑人心。”
“放心,这药剂比一年前的改良过,没到公海前,不过是让你瘫软无力而已。”
至于再过一阵子会如何……
一年多前他未曾触及的春色骤然涌现在脑海,段珲心中一荡,猛然扛起omega就从玻璃窗向外一翻。
高等级alpha的身体素质强大到与其他人不像同一个物种。在空旷的海面上,迅捷的黑影从高处一闪而过,以一种难以被捕捉的轨迹扑入等候已久的灰舰。
灰舰不是因颜色灰而得名,而是因为具备优良的反侦测能力,可以在绝大多数监测系统下隐匿才得名。正如下星域的灰三角星域也正是因为隐匿着无数难以被追踪的犯罪活动才得名。
这辆小型灰舰犹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出。
片刻后,游轮才如梦初醒,船头稍微偏向侧方河岸继续行驶。
那间空荡的房间里,玻璃窗却悄无声息地合上,没有惊动旁人半分。
谢清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浑身一震,艰难睁开眼,断断续续地问:“……你把我劫到公海了?“”
段珲居高临下地回应:“难道你还幻想自己能继续缩在东区?”
他冷眼看着omega艰难地缓慢地支起身体,继续讥嘲:“没用的,omega永远抵抗不了引诱剂,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事实上,他已经隐约感受到狭小的客舱内四溢的清香。
这样艳丽勾人的omega,信息素居然是清纯的白栀。
这种反差反倒容易让他升起了种更兴奋的幻想,段珲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腺体也开始微微发烫。
omega被诱导发情,只能向最近的alpha臣服。
在这种强烈的药剂下,那个多年前的留在omega后颈上的浅淡标记也无能为力。
被毒蛇一样的眼神死死盯着,谢清咳了几声,却没有段珲预期之中的瘫软。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低笑出声:
“你怎么会觉得同样的招数能困住我两次?”
段珲这才发现,omega的眼睛虽然咳出了些许水光,但却亮得惊人。
唯一的解释,是这个omega提前好几天就开始服用短效抗阻剂——谢清其实预估到了这个变故,而且有备而来!
但还没等他再多想一秒,后颈传来的剧痛令他浑身一颤。
alpha的腺体能产生强烈的信息素,大幅增强体能,可这腺体本身却是脆弱的。
只不过很少有人能触及到这个弱点。
剧痛迅速在四肢百骸间漫开,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这痛感来得猝然又猛烈,直接攻击重要神经和肌肉,段珲一时间甚至没有余力思考原因。
他只是在无力瘫跪下来时,在模糊的视线中,隐隐看到omega徐徐向他走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么讨厌你们这些西区的alpha。”
“医药科技发展了这么多年,你们还停留在高高在上的原始人幻觉里……”
“没有人来救我,又怎样?”
余下的,段珲已经无法听清。
一阵冰凉刺破alpha绷紧的肌肉,尖锐的痛感被缓缓推入。
段珲感觉似乎听到谢清还在悠悠地说些什么。
这个omega的声音一向很惹人恨,在西区这一年里的许多见面中,谢清明明该是慌乱求饶的,却从没有如任何alpha的意。
但这一切都已远去,段珲彻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