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歌单会被保留至今,正在播放的歌曲是“特别的人”。
陈池现在还是很喜欢这首歌,但他不应该放给现在的周晏深听。
按停播放键后,陈池喊了句靠边停车。周晏深高度集中精神,听闻没敢多问,看了眼路况和线路标有条件靠右暂停,于是打着右转往边停。
停好后,陈池手速麻利,连上自己手机后点了首歌对周晏深说:“你听听这首。”然后便又命令他开车。
重新靠在椅背上,陈池闭了眼,歌词不紧不慢唱起。
这感情不值得我犹豫
不值得我考虑
不值得我爱过你
这种回忆不值得我提起
不值得想起
不值得哭泣
是在一次很无意的情况下忽然听到这首歌。那天下午在法国街头和周晏深碰面,陈池觉得厌烦不已,回到工作间随便找了个歌单准备工作,这首歌跳了出来。
听着歌词,陈池看了眼歌单的名字——适合放给前任听的歌。
那之后陈池循环播放听了一整天,发誓下次如果再遇到周晏深一定要放给他听。
没想到机会来得那么快,回国了遇见了,现在如愿播放了。
这段感情早就应该放弃
早就不该让我浪费时间找奇迹
这样的你不值得我恨你
不值得我为你而坏了心情……
不应该哭,可陈池还是没忍住。这到底算什么狗屁爱情,这种恶心人的事儿也值得铭记于心?这样的感情早就应该放弃。
如果早知道两人会发展到如此地步,陈池甘愿一辈子暗恋一辈子单身,也不愿意在周晏深说两人直接在一起时,哭泣着答应。
歌曲不知何时被周晏深暂停,外面的雨也不下了,雨刮器也派不上用场。车的密封性很好,只有陈池的哭声在回荡,是那种克制不住隐忍不了的声音。
结婚三年周晏深听过很多次陈池哭,可没有一次像当下这般悲痛,难过,哽咽,抽泣。
“周晏深,你对我真的特别狠。”陈池用手捂着眼睛,手肘撑着膝盖,声音一颤一颤,“你不知道这条项链对我来说的含义有多重要,你把它挂在这里让我看见,对我来说就是把我的心活生生剥出来凌虐……”
算了,算了,说出来后赶紧结束吧。
“你应该不知道这条项链是以灯塔水母为灵感设计的,你应该也不知道灯塔水母有另一个称号叫‘永生水母’,你更不知道我之所以送你这条项链是希望我对你的爱会像永生水母一样,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和生存环境被挑战,都不缺重新生长爱你的底气,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回归原始,围绕着你,以你为中心无限延伸生长对你的爱。”
“你也不知道当初搬家我抱在怀里又被你摔在地上踩死的那只水母……它一直是我的精神寄托。”
“你今天拍下的‘海月’就是以它的名字命名的,我猜你不知道海月水母有极强的自愈能力,不管它被伤害成什么样,哪怕丧失几十只触手或者身体被戳无数个大洞,它都会自我愈合,自我修复,恢复如初。”
“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的水母就是海月,你不知道在我面对你的冷漠冷眼,面对被你言辞戳伤,失落难过,没法缓解却始终坚持对你不离不弃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可以像‘海月‘一样自我诊治病症,自我修复伤口。”
“可是你却当着我的面一脚把它踩死了……你把我的信仰,寄托亲自踩死在了脚下,不管当时我怎么求你。”
陈池忘了,灯塔水母和海月水母只有在海里才能逆转生命,自我修养。他忘了一旦脱离海水,水母就算有再强的生命力也只有死路一条。
所有生命的存活都有一个前提,人需要一日三餐维持生命,海洋里的动物脱离不了海水,陆地上的动物脱离不了食物,而他有点特殊,他曾经脱离不了的不是三餐而是周晏深。
“当时……我怕它有毒伤了你。”周晏深沙哑着喉咙无力解释。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拜托你以后别再出现我面前,别再让我看见你。我不爱你了,从两年前就不爱了。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搞清楚我们已经结束了,彻底结束了的事实。”
“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你知不知道,只要看见你就会让我想起,曾经的我在你面前有多丢人多卑微多不要脸!”
仅有的唯一的一点自尊,没想到还是在周晏深跟前丢尽。陈池不怪自己会破防,毕竟曾经拥有过美好,他更不怪自己控制不住丑态,毕竟曾经真的爱过,在面对以前的旧物、信念会失态会绷不住情绪崩溃是很正常的情况。
他不是刀枪不入的铁人,他是有血有肉会疼会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