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瑛却很坚持:“你不要去,这件事一个人动静小。”
她对自己将要做的这件事已有了十足的把握,因为已经在司昌那里得到了证实:太子妃是二皇子的人。
身为太子的正室,却和二皇子有些首尾,陈苓绝对不敢大张旗鼓地和朱安碰头,只会通过中间人接洽,或者私下和朱安接洽。
无论哪一种,都要小心谨慎,不能被太子发现,出动的人越少越好。太子妃会带着去会面的,只会是她的心腹。现在陈伋已死,她使唤不动司昌的人,所以大概率她连卫队都不会带。
等到半夜,终于等到赵飞翔来报:太子妃和一个男人在神庙烧焦的后院偏殿密谈,只带了贴身的女官给她驾车。
赵瑛心里知道,从现在开始的每分每秒都很重要。任何一个转瞬,都可能是她出手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也许后会无期。
她把匕首插在后腰,把宽袍大袖的外衣换成了便于行走的劲装,随时准备向太子妃陈苓发起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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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娴从吃晚饭开始就一直在走神。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她全部的规划。
她原想的是,入选最终的十名神女,然后嫁入王室之家。这并非是她自己心有贪念,想要追求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她的家族,她必须嫁给王室。
燎城人多地少,远不及地广人稀的石坊城富饶。城中众多家族对郑氏一族以及她父亲的城主之位虎视眈眈。可是,她的几个弟弟都不是可用之才,无论在政务还是军务上都没有天分。现在还有父亲顶着,将来父亲老了,她的弟弟继位城主,只恐怕郑氏危在旦夕。她是家中长女,不可不为整个家族的未来做打算。
到底是等一个遥远的机会,等未来神女擢选重启,最终去搏一个神女的位置,以求嫁入王室,还是抓住现在已有的机会,嫁进东攸侯府?
她必须要做一个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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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西都第二神庙中留守的仆人都已经熟睡,也不知是守卫偷懒,还是因为着火之后放松了警惕,认为没人会半夜到这被神明惩罚点燃的不祥之地来,今夜,偏殿里竟连一个守卫都不在。
朱安穿着斗篷,戴上了帽子,一个人走到偏殿之中。
陈苓已经在殿里等了他有一刻了。
“你今天抓了三个城来参选的少女?”朱安问她:“查到什么?”
陈苓有些受伤,顾影自怜似的说:“你这么久没有见我,就只想问我这个?”
朱安没说话,往日温柔的面庞在今夜看来十分警惕而疏离。“这里也不安全,不宜久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
陈苓眼眶发热,许久不曾见的意中人那俊美的容貌令她忍不住脸皮发烫。她动情地挽住他的手才说:“我今天亲自审训了那些女孩,昭信城的赵瑛,她猜到了陈伋手下的三百个人是你杀的。”
“总有人会猜到,不足为奇。不除掉那些看门狗,我的私兵没法进城。”朱安说。
陈苓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充满爱意的眼神热切地看向朱安:“不过没有关系,我已经帮你把赵瑛杀了。”
“你杀了赵瑛?”朱安想起了罕答离去时的仓惶失措,心里一颤。
“我安排了弓箭手在她回程的路上伏击,她逃不掉的。”陈苓略微收敛了笑,带上一点担忧,“可你怎么连陈伋都杀了?他们查到一具尸体上有陈伋特有的疤痕,才确定那具尸体是陈伋的。”
朱安此刻正在沉思。
所以那时来找罕答的信鸢,是她放出来求救的。罕答救下她了吗?
陈苓看他沉默了,以为他对自己有什么误会,急急地解释:“你怎么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陈伋虽然是我的族中的堂弟,但我和他没有什么交情。在他和你之间,我肯定是以你为重。”
朱安回神过来道:“我没有对陈伋下手。还有可能对他动手的,只能是东攸侯。”他沉思着道:“东攸侯的人那里你审出什么来?”
“我没有捉到东攸侯的人……只除掉了赵瑛,昭信城的其她四个女孩我都放走了。”
朱安的脸瞬间沉下来。他推开了陈苓挽着他的手。
这个女人虽然一心为他着想,但是她的能力能力真的不行,这么一点简单的小事都办不好。
他的表情很冷淡:“打草惊蛇,还没能查出有用的消息,只会让你自己落人口舌。你为什么自作主张对赵瑛出手?”
“我本意不是她的!”陈苓向他辩解:“一开始,我只是想把陈伋遇害的事情栽赃到那几个来选神女的女孩们身上,我想在其中随便找个小部落的女儿顶下来,不会有人去深入追究。”
“可是赵瑛太聪明了,她猜到是你为了争夺王位动了元政人!我怎么能让她把这个消息传扬出去?我只是想帮你掩盖。她要是不说那句话,她就不会死!”
她的泪落下来:“你明明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只是我的族人依附于元政,否则我根本不可能嫁给他。”
朱安冷淡道:“太子那里你自己稳住他,别被他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