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本来受谢息尘威胁的老猕猴,此刻躺在了他的怀里,身前的鲜血已经浸染了他的毛发,成了一缕缕的红。
翎枭没有回答,老猕猴的嘴里吐出了一大口血,用力推开已经化成了人的谢息尘,自顾自地倒在了地上,周围的小猴子们尖叫纷纷,却没有一个敢贸然上前。
谢息尘听不懂猴语,却能明白里面的愤怒。
翎枭负手而立,对着谢息尘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少主,回吧,后面的事交给我就好。”
“交给你?再给他来一下?怕他不死?”
“污蔑主君,的确当杀,”这仿佛也是翎枭第一次与他耐心解释,“往后您当了主君,也是如此。”
“胡扯!我才不要当你们的那什么破主君,你们能不能就不要因为我是一只雷鸟,就反复给我灌输我很特殊、世界很需要我的样子?你的主君现在好好的,活了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再撑个几辈子都没问题,”你过来跟我说这话做什么,想篡位啊?”
老猕猴平躺再地上笑了一下,唇缝里喷了些血水出来,咳嗽了几下后,笑得更肆无忌惮了。
“你都快死了,笑什么笑!”
“你啊,什么都不知道,”老猕猴感慨道,“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做好准备的人得不到权力,能够得到权力的人又不想要,可赋予权力的人早早就选好了继承人……”
“你什么意思?”谢息尘皱眉看过去。
“弥六,你老了,”翎枭突然开了口,“不要自以为是了。”
“怎么啦?亲娘终于知道疼儿子了?这会儿才把你派出来保护是不是有点晚了?”
“看来栖鸣山的规矩你已经忘了,雷鸟的事,一切其他山灵不得打听。”
“那你能拿我怎么样?我告诉你翎枭!要不是谢天巳,栖鸣山不会成现在这个鬼样子,还有多少山灵愿意呆在栖鸣山!!”
“你已经被逐出去了,再说这些也没意义,”翎枭话停下来,看了谢息尘一眼,又继续说,“何况,你也快死了。”
“我们那些老东西被逐出栖鸣山是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如果你还想再呼吸五分钟,那我就不动手,再多说一句,我就不客气了,”翎枭嘴角浅浅地勾了勾,“你不用期待少主会救你,他现在会的,连我一根毛都伤不了。”
谢息尘在这句话后皱了皱眉。
“谢息尘,你过来——”
翎枭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话并不是说说的,老猕猴在下一秒咽了气。
谢息尘的怒意从心底里扬了起来,直接向翎枭甩了个极粗的电花,翎枭只是微微侧身,就精准地掌握了距离,电花擦身而过。
“少主有什么疑问就来问我吧。”翎枭看都没看躺在地上老猕猴的尸体,转身化为隼飞了上去。
到底是年轻人心软一些,谢息尘瞪着旁边的小猴子们,用人话说了句“赶紧叫人”,也跟着飞了起来。
隼飞得很快,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几分钟不到,雷鸟就已经追上了。
他们齐齐落在一个不知名的山顶上。
还未入春,风都是冷的,两只鸟都默契地没有变成人形,飞跳到了一棵针叶林的松树上。
翎枭站在了一根枝条的末梢,枝条只是微微往下弯了弯,谢息尘习惯了人类说话的距离,总觉得要面对着说话才能听清楚,也跳到了同样一根枝条上。
下一秒,翎枭掉了下去。
谢息尘皱了皱眉,翅膀张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不大啊,特意切成小号来的。
翎枭再次飞上来的时候,他明显看到那只隼的眼睛里多了些眼白。
这值得寻味的插曲并没有将谢息尘心底的怒意抹平,他开门见山,“你是怕老猕猴说出什么真相,所以灭口吗?”
不仅是做人的时候,连做鸟的时候都一丝不苟,“不完全是。”
“你倒挺痛快啊,变相承认了。”
“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相,”翎枭似乎拿出了给雏鸟上课的耐心,对着谢息尘有问有答,“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什么你就能告诉我什么?”
“是,”隼的眸子暗了些,“主君关照了,你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
“那本书是老猕猴放到图书馆里故意让俞闻清看到的吗?”
翎枭似乎很惊讶,“我以为你会问点别的?”
“知无不言,别忘了你说的话。”
“不是他,”翎枭坦言,“书是我拿走的,但是谁放的,我不确定。”
“你拿走的?!”谢息尘的怒气值又上来了,“你早看到那本书了为什么不直接拿走,还要让俞闻清看见?!你知不知道这些事跟他其实没关系?!”
“少主,你冷静一下,从操作层面上来说,如果俞闻清不翻开这本书,这本书也不会产生变化,他从孵化你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入局了,他并不无辜。”
“他并不无辜?!你怎么说得出口,栖鸣山与他有什么关系?!”
“无论你怎么认为,这已经是他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