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俞闻清收到了贺妍的召唤,让他去一趟实验室,说有个实验有个收尾得让有经验的人操作一下,但是她得去张罗一下科研竞赛的事,电话里的贺妍不再咄咄逼人,甚至还问俞闻清有没有时间、安不安排得过来,俞闻清应下了。
因为这次实验室里没有其他熟悉的人在,俞闻清再三和谢息尘说不用和他一起去了,估计也很快,一上午就能搞定了,让他在家里睡个懒觉,顺便趁着春光明媚,收拾一下家里。
早上出门前,俞闻清还是习惯用瓷碗盛了半碗鸟食,放在阳台外的闲置的花架上。他和谢息尘讨论过要不要买两盆花回来,谢息尘说自己可能会有点粉尘过敏,于是就作罢了。
临着要出门前,谢息尘又光着脚咚咚咚地跑到了自己的面前,讨了个吻才放他走。
说实话,心里是高兴的,每天都能从谢息尘这里感受到炽烈的喜欢,这种充盈胸腔的感受和拿奖状时候的感觉很不一样,多了一些甜,还有一种叫“盼头”的东西。
就好比现在,明明已经出了门,却已经在思考,中午回来的时候要带什么吃的,要不要给谢息尘再买一杯奶茶?毕竟这个男孩,好像之前很爱喝的样子。
春风里的凉意已经很少了,微风拂面的时候还带着些湿意,阳光已经明显热了,穿着深色T恤的他已经觉得有些发烫,幸好,两步之后,就到了物理实验楼。
虽说已经很久没进学校了,也在谢息尘面前宣称过,那些谣言和幻想终究不是现实,自己不会把那些有的没的放在心里。
可真的看到人躲着自己的时候,俞闻清的心里依旧会打鼓。
俞闻清虽然不高,但胜在腿长,上楼有的时候都已跨两三个阶梯,到6楼的时候,遇见了邹博明。
他没有刻意去打招呼,毕竟上次邹博明的表现让他在学校里的脸面又丢了一次,现在的俞闻清,已经学会去拒绝、去表达,也会无视,但他万万没想到,被邹博明叫住了。
“有什么事吗?”非常疏离的声音,旁人几乎无从得知他们两人曾经竟是室友。
“我……我是来给学姐东西的。”
“她今天出去开会了,不在这边,”俞闻清与邹博明擦肩而过,“你下次再来吧。”
“喂,那个,”邹博明说话的声音一开始很大,后面就慢慢变小了,“我是说,俞闻清,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学姐?”
他当然不会再被邹博明当成工具人使唤,“你就把东西留在这吧,我关照他们一下离开实验室之前锁门好就好了,学姐总是要来实验室的。”
“还有……!”邹博明又叫住了他。
俞闻清第一次觉得邹博明竟然这么缠人,他这样的话,贺妍真的不会因为他太烦了而拒绝他吗?
“还有什么事?”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邹博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是我说话太难听了,中伤了你,我想请你吃个饭,弥补一下,或者就当我给你赔罪可以吗?”
“不用了,”俞闻清本来想说伤害都伤害了,哪里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可到底还是心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又关照了个别的,“你以后不要乱说话就行了。”
“好好好,我搬出去之后,也没有室友了,也没人跟我说话了。”邹博明的表情有几秒的落寞,他又抬起了头来,“这周五,行吗,学校餐厅就行,三楼小餐厅,人不多,也不少,我不会再乱说的。”
“真的不用,我们说实话也没什么交情,以后当陌生人就好了的,你又何必要跟我冰释前嫌。”
“……学姐也训我了,她说我做得不对,”邹博明的头低了下去,“她说如果不得到你的原谅,她一辈子都不会考虑和我交往的。”
俞闻清这才听明白,事隔这么多个月,邹博明认错的基本原则还是没变,只要对自己有利,跪着也没关系,只要与自己无关,都是高高挂起。
“那是你和学姐的事,与我无关。”俞闻清向前走了一步,几乎半个身体都进了教室。
没想到他正准备走进去的时候,胳膊被邹博明用力往后一拉。
其实没有多大劲,但俞闻清就是受不了被他碰,一点都接受不了。
“你放开。”俞闻清低声喊了一句,“里面都是学生,难道你想让他们看到有人在外面拉拉扯扯吗?”
“这和想不想看有什么关系,”邹博明几乎有些发狂了,“我只要喊一句,那些人都会立刻马上回过头看着你,你信吗?”
俞闻清太信了,他在课上被诬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的确这样的伤害看,可能需要一辈子才能释怀。
“今天你的小男朋友不在,我才敢来这里说两句话,”邹博明语气中肯,这张嘴就跟啃了二十斤大葱一样又臭又辣,“我是真的希望和你道歉,那些话的确是我传的,给你带来困扰了真的很对不起。”
本来性子就软的人,很难再短时间内下出判断,除非对方紧追不要。
邹博明就是这样的人,“你就答应我吧,自从我想明白之后,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起过你了,而且我发誓,和我的那次梦完全不一样。”
“梦?”俞闻清抓到了一个从未听到过的关键词。
邹博明点了点头,又有些难以置信,“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学校里的学生,现在把你叫成钟馗,专勾人的魂魂魄,都是因为做了差不多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