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珍园里歌舞缭绕,几个异族的美艳舞娘正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在台上翩翩起舞,她们身形丰腴,舞姿奔放热情,伴随着欢快的曲调很快就将气氛带动了起来,宾客们酒足饭饱后索性又点了几盏茶和点心看起了表演,现场是一片热闹。
然而,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蓦地响起,破坏了这欢快的气氛,乐声戛然而止,舞娘们也站在台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二楼的一处厢房门前。
陈思思朝身侧的店小二递了个眼色,说:“让她们继续跳,不必理会,你去叫大家安抚好宾客!顺道把罗掌柜找来,我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又是那个瘦高的店小二,他是店铺里招募的第一批人手,名叫楚禾,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不仅手脚麻利,还十分机灵聪慧。
歌舞又跳了起来,但仍有些人不时地往二楼张望,陈思思和陈枫相视一眼,走上了二楼。
“发生了什么事?”陈枫一把扶起了地上的店小二。
那店小二满脸痛楚之色,半边脸都是肿胀的,嘴角还挂着一块淤青,看样子是挨了不少打,他捂着腹部,吃力地说:“这是罗掌柜新请来唱曲的姑娘,她并非青楼女子,只是家道中落,家中母亲又生了重病无钱医治,这才出来唱曲的,可……可这位公子却对她动手动脚,非要让这位姑娘陪他饮酒!”
陈思思闻言挑了挑眉,她打量起眼前的男子,只见他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身锦绣绸缎,满脸倨傲之色,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他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一把搂紧了身侧面色吓得苍白的女子,说:“看什么看?知道你小爷我是谁吗?识相的给我滚一边去!”
陈思思冷哼一声,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来自灵魂深处的正义感蓦地爆棚了,这小子耍流氓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她笑着往前走了两步。
“你干什么?”
那男子看着陈思思朝自己走来,眉心一蹙,有些嫌弃地说:“要道歉就不必了,你们将今日的酒菜钱免了,再给小爷我拿一百两,小爷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啊!”
那男子蓦地变了脸色,一张脸胀得通红,双腿不受控制地紧紧夹着,随后痛苦地佝偻着身子捂着那不可言说的地儿发出一声声鬼哭狼嚎的惨叫,陈思思一把将那姑娘拉到了自己身旁,安慰道:“别怕!”
那姑娘顿时目瞪口呆,眼中的泪珠似乎都卡在了眼眶中,半响也没掉下来,她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陈枫和店小二更是看得瞠目结舌,两人不由自主地将两条腿合上,同情地看着地上那痛得直打滚儿的男子,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他们……他们方才都看见了啥?她居然一言不合就踹人小……小鸟?
陈枫在心底啪啪扇了自己两个耳巴子,再三确认自己不是眼花,不是,她疯了吧?她可是个女人!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虽然揍得很解气,可……可……她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呀!虽然她现在穿着男装,可万一让人认了出来……
陈枫心虚地望了望四周,连忙将陈思思挡在了身后,小声道:“你是不是疯啦?”
“他活该!”陈思思满脸不屑。
“他……他是活该,不过你……也轮不到你来动手吧!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陈枫哭笑不得,你这也太直截了当了吧!直接就要断人子孙呀!
“你……你竟然踢我!知道我是谁吗?”
地上的人终于缓过了一丝劲儿来,他满头冷汗,颤巍巍地指着陈思思怒喝道。
“我管你是谁!要逛窑子去青楼,我这儿是吃饭的地方!”陈思思探出了脑袋。
陈枫真想捂住她的嘴巴,心想:姑奶奶,你就别说话了,一个姑娘家怎么不是踹人小鸟,就是将青楼、窑子这样的词挂在嘴边,若是让人认了出来,别说伯父,就是母亲知道了也得痛揍他一顿呀!
“行了,你别说话,交给我!”陈枫立马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陈思思没好气地看了看他,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心有不甘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你!我告诉你,我父亲可是刑部尚书!你们竟然敢打我,我定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那男子恼羞成怒。
“刑部尚书?耿初远?”陈枫讶然。
陈思思竖起耳朵听,原来是背后有人撑着,难怪这么嚣张!
“不错!”
刑部尚书之子耿玉霖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强忍着痛疼勉强地撑着墙站直了身子,仿佛这样就要高人一等般,他鄙夷地看向陈枫,说:“区区商贾,竟然敢和本公子作对!我看你们就是不要命了!”
说完,他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暗道:怎么样,怕了吧?看你们还敢和我叫板?臭小子,居然敢踢我,今日不好好收拾你一番,都对不起我那被踹的……咳咳……真是痛死爷了!
陈枫却坦然一笑,说:“既然令尊是刑部尚书,难道你还不知道强抢民女是什么罪吗?据我所知,轻则会被处以杖刑,重则会处以死刑,耿公子莫不是想要以身试法?还是说令尊为你徇私枉法惯了,所以你才如此肆无忌惮?”
耿玉霖神色闪过一丝慌乱,然而陈枫不等他开口,蓦地又抬高了声音:“听闻耿尚书素来秉公执法,从不徇私,就连圣上都曾赞其品行高风亮节,可看耿公子这般,难道耿尚书只是对百姓铁面无私,轮到自己的儿子就不作数了?”
“你……”
耿玉霖差点被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看着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方才的姑娘骂道:“放屁,本公子何时强抢民女了?她……她是自愿的!”
“我……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