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垂,繁星闪烁,众人在歌舞声中畅所欲言,把酒言欢,陈思思却被那道声音惊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强行咽下了那句呼之欲出的话:宋昭仪……竟然就是屋子里的那个女人!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皇帝赵宣身侧那个妩媚的女子,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她忽地意识到自己的神情太过异样,转眸一看,果然就瞧见二皇子赵延策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阴损和毒辣。
她连忙收回了视线,因为紧张,手里的杯子几乎都快被捏碎了。
这二皇子是疯了吗?他居然……居然跟自己的小妈……咳……跟自己父亲的女人有一腿!这简直也太炸裂三观了好吗?!那可是他的皇帝老子!可不是什么寻常百姓!他当真是胆子大到坐在老虎头上拉屎呀!陈思思不由自主地抬眸看向太子,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这二皇子的野心……绝不止如此!
眼下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定然不会再放过自己!
想到这儿,陈思思再无心待下去,她对身后侍奉的琳琅说:“琳琅,我……我有些不舒服,咱们先回去吧。”
琳琅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也有些担心,今日也不知怎么了,这小姐回来后好像一直心不在焉,话都少了许多。
两人悄悄从席上退了下去,刚走出喧哗之地,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陈思思?”
陈思思心不在焉地回了头,是魏舒远。他方才在席上都看见了,她的脸色很不好,眉宇间似乎藏着很重的心事,这与下午时候的她反差太大了。
他微蹙眉心,慢慢走了过来,担心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思思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皮肤被掐得泛白,她紧抿薄唇,看着魏舒远那双明眸,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若是告诉了他,会不会也给他带来危险?可若不告诉他,自己在这儿孤立无援,又如何与那二皇子抗衡?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迟疑片刻后她轻声说:“魏舒远,我……其实我今天……”
“陈姑娘!”
又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陈思思抬眸望去,只见二皇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魏舒远的身后,他的脸上带着一抹狡黠的笑,让人觉得浑身很不舒服,他的眸子直视陈思思的眼睛,眼底带着几分警告和阴冷,他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转眸看向了魏舒远:“魏世子?你怎么在这儿?你们……看上去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
“二皇子可别胡说!”
陈思思抢在魏舒远开口前说道:“魏世子只是见我脸色不好,好心询问了几句。”
魏舒远微微张起的嘴巴又闭上了,他奇怪地看着陈思思和二皇子两人,心中隐隐猜测到了几分,陈思思忽然变成这般模样,定然和二皇子脱不了关系!
“是吗?我可鲜少见到魏世子关心过旁人?”
二皇子戏谑道,随后一双犀利的眼睛落在了陈思思的身上,他上下打量她,笑道:“不过,陈姑娘,你的脸色的确不怎么好?怎么这么苍白?不如,我叫人替你看看?”
陈思思躬身微微行了一礼,婉拒道:“多谢二皇子,臣女只是不胜酒力,有些头晕力乏罢了,回去躺躺就好了。”
二皇子勾了勾唇:“是吗?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了,不过方才陈姑娘似乎有话要对魏世子说?我不会打扰到你们了吧?”
“二皇子说笑了,我不过是想跟魏世子道声谢,并没有什么要说的。”陈思思又像两人行了一礼,淡淡地说:“二皇子,魏世子,臣女实在是疲乏,就先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二皇子点了点头。
陈思思欠身一礼,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了两人身上,随后转身离开了。
二皇子看了看满天的繁星,笑道:“今晚的夜色可真是好,瞧这满天的星辰似乎都跑出来凑热闹了,不过这山间的气候变化莫测,说不定陈姑娘睡一觉的时间天就变了,你说是吧?魏世子。”
陈思思闻言身子微颤,这个疯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一夜,陈思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她才渐渐地睡着,可一闭眼便梦见了二皇子那笑里藏刀的脸,他的眼眸就如毒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不放,嘴角始终挂着那瘆人的笑容,梦里他微微勾唇,凑近了陈思思的耳边,低声说:“陈思思,你说我是该割了你的舌头还是该挖了你的眼睛呢?”
她惊恐地抬眸直视他的眼睛,他的脸却瞬间变得无比狰狞扭曲,他疯狂地大笑起来,下一秒他的神色却忽然变得十分骇人,一股从地狱里窜出的寒凉直击人心,他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尖刀,直直地朝着陈思思的眼睛扎了过来。
“啊!”
陈思思连忙出手挡在自己的脸上,蓦地瞪大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这……怎么一身的汗?”琳琅坐在她的床边,细心地为她擦拭着额间的汗水。
陈思思茫然地望着微微透亮的营帐,过了好半天才缓了过来,她望着外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辰时了,陛下已经在主持狩猎的祭祀仪式了,我见你面色不好,便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
琳琅与陈思思住在一个营帐内,自然知道她整晚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可她问了好几次,陈思思却什么也没有说。直到天色泛起了鱼肚白,她才睡着。
“哦。”陈思思淡淡应了声,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些心中的波澜。
“思思姑娘?思思姑娘可在里面?”营帐外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琳琅放下手中的帕子说:“我去看看。”
“不必了,我去看看。”陈思思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