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安连忙挥手:“不用,我不渴,你别烫着了······”
关安:“没事,不用担心他。他可能干了,饭都会做。”
“真的吗?”张静安惊讶道:“他才这么小?”
“对,所以说他能干,使唤我和他哥打下手,手艺还挺不错的。”
张静安心情有些复杂,她刚放下心想谢栖不在家褚青也有人照顾,没想到关安这么大个人,还要褚青做饭。
于是褚青捧着热水回来的时候,她的眼神里的怜爱几乎要溢出来了。
“有点烫,张老师你慢点喝。”
“好,谢谢。”张静安拉着他坐在自己身旁,打量起谢家来。
屋里很整洁,东西家具的摆放一看就是有人悉心照料的。只是电视柜上什么都没有,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坐了没多一会儿,她就起身了:“褚青,老师下次再来看你,等你哥哥回来告诉他一声,有空了去找我,我有事跟他说。”
“好。”褚青答应着,但还是问道:“是什么事呀?”
“张强他们还会找哥哥的麻烦吗?”
“不会的,不是因为这个。”张静安解释道,“你放心,他们不会来找你哥哥的麻烦的,也不会再欺负你了。”
“好,谢谢张老师。”
关安跟着道:“谢栖天天忙着打工,不一定什么时间才能去学校。”
“是什么要紧事吗?您留个电话吧,我让他给您回过去。”
“也行。”张静安从包里掏出了个本子来,撕下一张纸,写了串电话号码。
“这是我们教师公寓的固定电话,打了之后说我的名字就好。”
“好。”
褚青拿着纸叠了两下,收在抽屉里。站起来道:“那张老师,我送您下去吧。”
“不用不用……”
“我们一块下去,顺便去菜市场买点菜。”关安也站了起来,从抽屉里拿了两张钞票。
“那好······”
三人一起下了楼,关安和褚青看着张静安的背影,一时都有些想不通她找谢栖是什么事。
而且还不能转告,非要当面跟他说。
谢栖这几天都在一家饭馆里上班,老板原来的伙计回老家有事去了,让他来顶几天班。他不仅得在后厨刷盘子,忙起来了还要端菜上菜。
今天来了一桌客人,看着都挺年轻的,二十来岁,进了个包厢里。
前台小妹忙不过来了,推他进来点菜。他拿了菜单进去,听到确认一个菜名就写下来一个。
桌上几个人热切地讨论着什么,谢栖分神听了几句,“电脑以后肯定会走进千家万户的。”
“但现在还不行······”
“这个本金谁能拿出来?”
“电脑室也是可行的,还没那么大的风险······”
“你有钱吗?”
“我一个人的当然不够······”
谢栖越听越认真,又确认了一遍菜单后带上门出去了,他把单子夹在后厨墙上,蹲在水管旁边开始洗碗。
他一边洗,一边开小差。
他已经打了好几个月的工了,自从开春后到现在,几乎把能干的零工都干了一遍。就算他这样没日没夜地干,几个月也没攒下来多少钱,还是在他和褚青都生活得很节省的前提下。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干下去,不然以后日子会更难过,因为褚青以后的学费和各种花费都会越来越多,他自己能省,褚青不能。
赔偿金就那些,算不上多,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动。
关安这些日子虽说干的活少了,但他手里应该有以前的积蓄,不过保不齐以后一点活都干不了了需要他撑着。
一想到关安,谢栖又开始头痛起来,他实在想不通,如果关安不是关长的儿子,那他回来干什么?
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追查真相。
谢栖正出神,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扭过头一看,是老板,姓赵。
赵有为是个和善的人,快五十了,发福的肚子和脸上时常挂着的笑容让谢栖觉得他和弥勒佛有点像。
“赵叔······”
“又忘了戴手套了?”赵为拿了双橡胶手套递给他,唠叨道:“总是不戴的话,你这手是要被糟蹋坏的。”
“看着碗都堆起来了,就没顾上,谢谢赵叔。”谢栖朝他笑了笑道。
“再坚持一会儿,这一拨人走完了咱们也开饭!”赵为说着在他肩上拍了拍,临走前又道:“你这手是还要握笔的,可别跟我们似的糟蹋了。”
“好······”谢栖戴上手套,继续刷碗,他咬了咬后槽牙,没再分神。
差不多快到八点,赵为就跟谢栖说可以回家了,给他结了一天的工资,还给他塞了两瓶饮料,“带回去给褚青喝,说他赵叔给的。”
“好,谢谢赵叔······”
“快回去吧,一天天的,就你客气。”
谢栖骑上单车往家去,夜风吹在身上很凉快,灌进他短袖里,吹得胸口后背都鼓了起来。
他骑得不快,目光频频落在自己搭在车把上的手上。
他的手指细长,掌心很薄,有的老板拉着他的手一看就说不行,不是干力气活的料。
所以他希望自己的手能有力量一点,厚实一点,哪怕只是看起来。
但这几个月下来,他的手除了指尖上磨出了不少茧子之外没什么变化,但是右手中指上,那个因为长时间握笔留下的茧子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他身边的所有人,关安、张老师、赵老板,没有哪个不在跟他反复强调要继续上学的。
难道他不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