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轻时淡声道:“也就是说,你不会出任何好处了。”她拢袖,笑道,“此事我不做,迟早自有人做,江公子如此着急,莫不是另有隐情?”
江如琅“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叹道:“轻时姑娘,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你也要知道,我对这类事情一向无所谓的。”
祝轻时也笑着,道:“你是无所谓,他人可不一定。”
江如琅缓缓靠在椅背上。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因他而起,若是他能早一个月到来,这许多人,都不会受害。无论他平时再风流无度,他都是千鼎派的公子,有人因他在原城作乱,原城属南净宫管辖,受害者必定要去南净宫讨公道,而到时真相大白,南净宫和千鼎派两边都不太好看。
所以他目前最希望的,就是在南净宫上头的人到来前,解决好这件事。毕竟因他而起的事,自己解决,总比让别人来解决后追责要好。
这也正是祝轻时所想到的。
江如琅懒懒道:“所以呢,轻时姑娘,你想要什么?”
祝轻时道:“我现在尚未想到,不过,我想请江公子,先欠我一个人情。”
贺君安道:“师姐!”
江如琅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就这么相信我,我可是过时不候的。”
祝轻时也笑道:“那幸好在场还有诸多人证明。”
闻言,程澜连忙举手,道:“我我我!我来证明,江叔,你现在可是欠了祝姑娘一个人情,不许耍赖啊!”
江如琅将扇隔空一点他,笑了笑,道:“你啊……”他又叹一口气,无奈道,“人在江湖,真是身不由己。”
程澜道:“本就如此,江湖纷争,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李玄锦站在程澜身侧听着,他虽胆小,却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听懂了事情的大概,他望向祝轻时,又垂眸,想了想,问道:“那现在,是要祝姐姐将那位念郎姑娘引出来吗?可是这样,祝姐姐不会有危险吗?”
江如琅笑道:“放心,贺公子会护好她的。”
程澜揉揉李玄锦的头,道:“放心放心,我们当然不会让祝姑娘出事的。”
李玄锦没有在意这两句话的差别,他想着以前在东注的时候都是祝姐姐护着他们,如今也有人可以护着她了,他为此感到很开心。李玄锦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学着大人的样子叹口气,道:“唉,我一直以为,爱能让人变得勇敢,变得更好,没想到还能把人变成疯子。”
祝轻时笑了一声,道:“当然了,爱是人坚强后盾,同时也是致命弱点。”
江如琅道:“不要说爱不爱的了,这种东西十分无趣,还是快来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吧。”
闲言少叙。总之,一番折腾之下,几人又换了个包厢,重新坐下来,当然,程澜也就相关损坏赔钱了,同时还拉着东家,希望他以后修缮时修的牢固一点,尤其是地板。几人围坐在桌边,商讨了一下,江如琅与贺君安又进行了一番激烈的争执,程澜和李玄锦看向祝轻时,祝轻时揉揉眉头,最终一锤定音——
是夜,夜幕低垂,星辰点点。如意园正门,两道身影施施然走出。男子一袭红衣,嘴角噙笑,肆意张扬;女子身着青衣,眉目温柔,气质娴静。如此二人同框,按理说当吸引不少人,感慨郎才女貌,但街上行人寥寥,颇为孤寂。
两人缓步前行,也不说话,顺着一条路走,房屋渐渐稀少,一座桥出现在前方。这时,那男子忽然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来,垂眸凝视着眼前女娘,眼角眉梢都掺着情意。他缓缓开口,
“轻时姑娘。”
祝轻时配合地抬起头,眉目含笑,又面露羞涩,似乎在期待什么。江如琅继续道:“你可愿……”
他话音未落,忽听不远处传来凄厉的叫声,江如琅微蹙眉尖,想了想,俯身,贴在祝轻时耳边,轻声道:“你且等我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祝轻时微微点头,于是,他脚尖一点,翩翩离去,前往发出声响的方向。
祝轻时站在原地,望向他远去的背影。
背影渐渐消失,她收回目光,静默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须臾,她抬首,桥的那头,一个身影出现,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她紧紧盯着祝轻时,边走边低低的笑,似乎还在吟唱着什么,祝轻时不觉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她在距祝轻时七八尺的位置停下来,歪歪头,咧开嘴角,
“我果然没看错,你和她们一样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