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雪低头用纸巾擦掉脸上的泪,整理了一下。然后抬头笑着对乔芳束说:“谢谢你过来听我抱怨,其实我知道这种事情只能我自己去解决,别人帮不了我。我也不瞒你,如果刚才你的脸上出现半点得意的神情,我一定会崩溃到失去理智的。”
周遇雪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将头发拨了一边到胸前。
“还好你没有......还好,我也没有变得面目可憎。”
乔芳束轻声说:“不值得,不是吗?”
周遇雪缓慢而坚定地点头:“是,确实不值得。”
她看了乔芳束一眼,眼神游离。
“那你,和孙醒禾?”
乔芳束:“我或许会帮你揍他一顿。但是很抱歉,我和他依旧会是好朋友。”
周遇雪眼神迷惑了:“还是好朋友?”
乔芳束点头:“嗯,虽然我也很生气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绝交的话会不会——”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遇雪连忙解释,“......你知道他喜欢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你可以不用在意我的看法,我和他现在已经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照片的事情,对我来说是很过分让人生气,但是对你来说——也许算是生命里某个值得高兴的、闪着光的时刻?”
“可是那个对于我熠熠生辉的事情,在你那里却是他突然烂掉的时刻。”乔芳束笑得坦然,“那我绝不会沾沾自喜。”
周遇雪怔住了,一时间她竟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个人,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啊。
结账的时候,周遇雪上前一步想去结账:“今天你开解了我很多,就让我付款吧。”
乔芳束摇了摇头,轻轻将她拉开:“其实我也要谢谢你,你也帮了我。”
周遇雪惊诧道:“啊?什么时候?”
乔芳束但笑不语。
两个人要去的方向一南一北,乔芳束先将周遇雪送上了出租车,然后拨通了江钦畅的电话。
“喂?你结束了吗,现在来接你?”
几乎是立刻电话就被接起,江钦畅清冽如古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乔芳束悠悠地吐出一口气。
她怎么会这么天真呢?居然会跟江伯母保证不会伤害到江钦畅。
怎么可能呢?她的犹豫,她的礼貌,她微妙的抗拒怎么会逃过江钦畅的眼睛呢?人是会呼吸会感受的生物,尤其对情感的捕捉最为明显。像这样等待自己电话响起的时刻,江钦畅已经经历了多少呢?
“已经结束了。现在我的对面有一排挂满灯带的树。”她深吸了一口气,“你来接我吧。”
电话对面沉默一瞬,只有呼吸声从手机里传过来。
“你似乎有点不同了。”
乔芳束掂起脚,笑着否认:“没有啊。你快来接我呀,路边的风好大。”
“好,我现在就过来。”
挂在树上的白色灯带一闪一闪,天气已经冷了,说话时嘴边呼出的白气肉眼可见。乔芳束的耳边听到了钥匙声和关门声。
江钦畅一直没有挂电话。
现在回想起来,以前好像大多都是她先挂断电话。今晚她突然就有点好奇,好奇如果那个红色按键没有按下的话会怎么样。
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她的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般肿胀。
“江钦畅,等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啊?”
似乎有点惊讶电话怎么没有挂断,江钦畅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放到耳边。
“咦,你没挂电话吗?刚刚你在说什么。”
乔芳束拿脚尖捶地,笑得眼角都皱了起来:“问我说什么,干嘛不问我在想什么啊。”
听她的声音不像生气,虽然有点摸不清头脑但江钦畅还是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话问:“你在想什么?”
“嘿嘿嘿不知道啊!”
乔芳束说得理直气壮。
江钦畅无奈又好笑地叹气。
“不过,刚刚我一直在想你。”
江钦畅脚步停住,感受到有一只手将他正在跳动的、脆弱的心脏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