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开始了。”
斯内普再次叮嘱了一遍,话音弥散随之消失的还有魔药室的画面。过往的回忆走马灯似的一幕一幕的播放,我第一次以上帝的视角观看我自己的回忆。
三岁,那个月圆之夜,我在一个长街的拐角遇见了从妖市逃出来的平安。
六岁,因为是废柴,在寒冬腊月被自己的孪生哥哥带着人推进冰冷的池水里。他们笑我是废柴,打赌我一定是野种,朝我身上丢脏泥巴。
十一岁,我来到了霍格沃茨戴上分院帽……我成为万众瞩目的舞会的主角……敞开真心接纳德拉科做朋友……和阿德尔的约定,一起在密室斩杀蛇怪……差点和赫敏死在彼得·佩得鲁的索命咒下……和德拉科的争吵,那些伤人的话……月光下醉酒的德拉科……
无人在意的生日……盛开的垂丝海棠……在看到德拉科和利亚共舞时内心的妒忌……高蒂尔和阿德尔在天文台的吻……
雷雨夜的天师门……一夜长大承诺我万事有哥张修明……魁地奇世界杯勇敢为我挡下杀戮咒的德拉科……黑湖下兰德里柯最邪恶的嘴脸
圣诞夜的亲吻一闪而过,画面转成天师门的白幡。
爸爸妈妈在棺椁里躺着,妈妈的食死徒标记,满是鲜血的平安,被任师叔揪着头发拖到小厢房里。他们濒死的样子不断在我脑海里循环,挥之不去。
我无力的扑腾着手臂,最后锐利的刺痛感让我从痛苦的回忆里抽身。
此时,我半跪在地面上,手心被碎玻璃划破正往出冒着鲜血。原本整齐的魔药储藏室凌乱不堪,桌面的坩埚被甩在地上,玻璃柜的玻璃被打碎,珍贵的药材正如同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
斯内普从柜子里取去完好的白鲜香精倒在我的伤口上,伤口冒出白烟,痛感慢慢减轻伤口也长出新肉。
那段记忆如同刻在我的脑海一样,只要我一闭上眼就是爸爸妈妈苍白的面容,就是伤痕累累的平安笔直的跪在地上如折颈之鹤,还不忘守住最后的风骨。
斯内普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他低头望着跪在地上的我,轻轻挥动魔杖将魔药室都恢复如初。
“教授……我们再来一遍吧……”
斯内普冷笑,拎着我的肩膀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以你现在的状态,完全没有必要再来一遍。”
“请求你……教授……”
他再次对我进行摄魂取念。苦厄在我心上留下狠戾的一刀,我无法排除杂念,我的心里满是恨意,我强迫自己牢记那段悲惨。
一遍,一遍又一遍,我一次次在摄魂取念中失控,是甚至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辛西娅!可如果伏地魔看到这段记忆呢?他会利用你急于复仇的心理,到时候我能抵抗这样恶魔的诱惑吗?
刺眼的白光迫使我睁开眼睛,斯内普教授正捂着胸口靠在墙壁上,我的守护神蛟龙盘旋在狭窄的魔药室上空。
“我要成功了吗,教授?”
“再试一次,再试一次,教授,我马上成功了。”
他发怒的朝我吼道,还在揉着被蛟龙撞疼的胸口。
“够了,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我已经看够了你的记忆了。成功?你知道这次你足足用了两个小时,要知道这两个小时足够黑魔王翻阅你这辈子的记忆。”
“你的大脑承受不住的,我拒绝!”
他脸色阴暗的厉声拒绝,唇色也惨白看上去比历经三次摄魂取念的我还要虚弱。
我挥挥魔杖蛟龙守护神消散,走上前关切的看着斯内普教授。
“你还好吗,教授?是摄魂取念太消耗魔力了吗?”
他看着我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坐到一张椅子上,他靠着椅背整个人松弛下来,他闭上眼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他的眉心皱起,在一片昏暗中埋下脸,黑色的长发遮住他的半张脸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觉得他只坐在那里就能感受到溢出来的悲伤。
“你无法战胜那段回忆……”
“可,我也要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一次又一次在自己面前死去。她不该踏上这条路的……她只想活着……”
他紧闭的眼眸里落下来一滴眼泪,晶莹的泪珠缓缓从面颊划过,昏黄的烛光映照在斯内普的脸上。烛火相映,为那滴赤诚为挚友流下的眼泪写下永恒。
我忽然意识到,我一次次挥之不去的梦魇斯内普教授也在旁观。我的妈妈,Rose·Fawley,她不止是我的妈妈,她还是斯内普教授少年时的挚友。我不了解他们的故事,但这段故事一定足够跌宕,足够刻骨。让人前一向刻薄冷漠的斯内普教授卸下坚硬的盔甲,为他的朋友流下眼泪。
吃过晚餐,我们回到自己的卧室休息,我从书架上找了几本关于大脑封闭术的书看。我躺在床上用漂浮咒使书飘在上空,复杂晦涩的文字看得人很困。
眼皮沉重的眨着,慢慢眼前的粉色变得模糊。书也失去了魔力支撑砸了下来,幸运的是并没有砸到我,就这样一夜好眠。
醒来,仙君依旧没有回来,我开始怀疑仙君是不是也跟鸢尾一样怕跟着我过苦日子飞回马尔福庄园了。
大脑封闭术的书被整齐的放在床头柜上,在窗边的书桌上多了一个简单的白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株白玫瑰。
我穿好衣服下楼,没有见到斯内普教授,早餐摆在餐桌上。
白瓷盘里放着一份火腿三明治和一颗稍微有些糊的煎蛋,旁边是被施了保温咒的热牛奶。盘子下还压着半张羊皮纸,是斯内普教授的笔迹。
「熬制五年级魔药课要学习的活力滋补剂,我回来检查。
——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翘着腿享用自己的早餐,再想起学习大脑封闭术要收敛自己的情绪,安静的放下腿吃完自己的早餐。
高年级的魔药并不简单,坩埚冒出绿色的浓烟然后彻底被烧糊。整个魔药室被我搞的乌烟瘴气,如果斯内普在这一定会狠狠嘲讽我的愚蠢。
我用魔法清理掉失败的魔药,继续制作活力滋补剂,直到冒出正确的白色烟雾,魔药液体是澈亮的黄色才算成功。
斯内普回来照例没有表扬,只有冷嘲热讽。
“真是庆幸,我的魔药都还完好无损。”
午餐是从霍格沃茨带回来的炸鱼薯条还有约克郡布丁,过后又继续进行大脑封闭术的训练。
我和斯内普的关系日渐缓和,有时在餐桌上也会偶尔开一些黑色幽默的玩笑。说实话,他的笑话并不就好笑,就像高蒂尔的笑话一样。
有时他也早出晚归,但从不会忘记检查我的魔药作业并加以嘲讽。
“果然,做的和你妈妈一样烂。”
“比你妈妈还烂……”
我也慢慢克服了那段缠人的梦魇,会舒心的用这件事开玩笑。
“随便吧,我也不能老和死人比……”
有时他也会尝试做饭,但事实证明魔药大师也和厨房犯冲,简单的玉米烙也煎得又糊又焦。这段时间,我深受他的讽刺文化影响,不自觉就开口。
“挺好,或许巷子里的乌鸦吃过后,就不会在我窗前吱呀乱叫了。”
斯内普不忿的一甩袍子,从橱柜里拿出干面包片要去喂盘旋在我窗前的鸦群,一面走一面嘟囔。
“烹饪居然比魔药还难……”
“别喂它们了,真的很吵。”
他没有回应,又吵不到他,他压根不在乎。
已经小半个月了,仙君还是没有回来。我的投喂只是招惹来一群烦人的乌鸦,不分昼夜的在我窗前叽叽喳喳。我越发想念仙君,至少凶猛如它可以赶走这些讨人厌的家伙。
更让我生气的是德拉科居然连只言片语也没有寄来,我也没有猫头鹰没法和别人联系。
生活无非是乏味的大脑封闭术和魔药,唯一有趣的就是斯内普带回来一本英式菜谱。可是实话实说,英国菜也没什么好期待的吧,足够简单是它唯一的优点。
我原本以为这个暑假会这样安静祥和的过去,可巨变还是发生了,就在我生日的这一天。
今天是六月三十一,是我过了十四年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