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的人,是你的谁呀?”前台小姐姐还是很有耐心,细语温声地引导。
尺绫想了想:“是我的哥哥。”
“他在哪一层你知道吗?”前台小姐姐继续问。
尺绫用手往上比,举到头顶:“很高很高。”
“那他平时在公司做什么呢?”前台小姐姐试图判定是哪个部门的。
尺绫只来过一次,他手指放在嘴边,回忆着:“他什么都不干。”
又想起林老师骂眼镜哥哥的话,天天在公司闲的没事干不如帮忙扫扫地。眼镜哥哥很听林老师话,于是尺绫补上:“他可能是扫地的。”
前台小姐姐只能苦笑,再度尝试问名字。虽然问了两遍,但尺绫还是不会写,也不会读。她感觉尺绫非常内敛,甚至可能有点语言能力障碍。
在很高的楼层干活,可能是扫地的,之前能把小孩带进来。前台一思考,还真可能是清洁的员工,只可惜是小孩哥哥,年纪对不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来实习的,那可就太不好找了。
半晌,尺绫支支吾吾说,我只记得他的样子。
于是,前台给出一张纸,一支油性笔,尺绫开始绘画。
他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圆的头,尖尖的下巴,眼睛外面套两个圆,是一副眼镜。他想了一下,在头顶上加了几根弯弯的头发。
他踮着脚,把眼镜哥哥的肖像递给前台,前台拿到后,对着哭笑不得。这画很有童趣,但在辨认方面一无是处。
戴眼镜的人多了去了,凭借这唯一的特征,压根没办法判定,根据头发来看倒可能是公司的程序员,毕竟发量非常稀疏。
前台没办法了,正想再往前一弯腰,询问这个小朋友的名字,从姓氏开始下手,还没出口。一个声音响起:“这个快递急件。”
前台被打断,接过要邮寄的包裹。助理正想转身,立马去准备接待室,余光却瞥见一个小不点的身影。
前台见她目光停留,解释:“噢噢,这个小孩说要来找哥哥,忘了名字也没有联系方式,只记得样子。看,还画了张画。”
她把包裹做好记号,笑着举起那张充满童真的肖像,“说是说在楼上扫地做清洁的,但现在还没找到。余秘书,你要有空拍张照发工作群,看看有没有人认领。”
“不是,这,”助理愣了愣,尺绫听到声音,回头,两人对上目光。
这,这不是,上次老板带来的小孩吗?
助理还记得,老板说是妻子亲戚家里的小孩。可那肖像画,那眼镜,那下巴,不就是妥妥的老板尺总吗!?
身后传来一声叫唤,老板尺平已经下来了,对她喊道:“还没寄好吗,怎么还不走。”
助理僵硬地转身,让出一点位置,尺平看到了她身后的小孩,原地愣住,尺绫也看到她身前的哥哥,兴奋起来。
尺绫张开两只小手,向二十米外的眼镜哥哥跑去,边跑边喊:“哥哥——”
眼镜哥哥彻底呆滞住了,他啪叽一下抱住眼镜哥哥的大腿,尺平感受到弟弟的体温,才愣愣地缓了过来。
不是,这。
尺绫开始撒娇,那模样,分明和上次在家中看见他对尺言的动作是一模一样的。但是,但是……尺平脑海空白,但是他叫自己哥哥啊,还抱他大腿啊。
弟弟的体温那么合适,像一块小毛巾缠在腿上,他一秒内思绪乱得不成样子,没有头没有尾。在胡乱冲撞的思绪中,他找回一丝理智。
他推开抱大腿的尺绫,拢着他肩膀,来到前台,助理愣愣地张大嘴巴看着。尺平极力保持面色沉静,绷着脸,刻意严肃问:“怎么了?”
助理摇摇头,否认:“没有。”立马她想起解释,把刚刚的话给重复一遍,还拿起那张肖像画给老板看,为了避免拆开老板的前后矛盾,她刻意没用“找哥哥”的字眼。
前台大概是担心尺总觉得自己失职,连忙鞠躬道:“他说要来找哥哥,但是忘记哥哥叫什么名字了,也没有联系方式。对不起尺总,我也不知道是您,要知道是您我就……”
尺平举起手掌,示意她打住。
尺平:“……”忘记了名字。
虽然面色平静,但心里翻云覆雨,虽然明明知道弟弟心中的自己并不重要,甚至尺绫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记住,但弟弟是个好弟弟,他绷着脸,心甘情愿被欺骗。
他帮尺绫脱下小马包,牵着他的手往电梯走,助理突然想起什么,提醒尺平:“老板林总已经快到了。”
尺平一副冷面孔:“我等会去。”
看着老板牵着小不点的背影,助理深吸一口气,她发现一个重要细节,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惊人的想法。
老板没有否认“找哥哥”的说法,也没有意识到与上次说辞矛盾。也就是说,这小孩不是亲戚的小孩,而真的是老板的弟弟!
年龄差距,该有二十岁了吧。
虽然不清楚老板的父亲如何,但现在看来,应当是宝刀未老,否则老板怎么会搞出一个小不点弟弟来呢。
第一次见面时,老板不肯承认关系,是不是因为害怕这个突然冒出的小不点弟弟,和他争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