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难道把人换成卫凌霄，日后就不会也变成如此吗？

赵颜华倍感惆怅，心头也笼上了一层阴霾。

恰在此时，卫凌霄终于梳好了发髻，拿起一面小铜镜，上下左右仔细照着赵颜华的后脑勺。

“回主子的话，属下不敢耍小把戏，属下只是想用这个凌虚髻来回答主子的考题。主子可还满意？”

卫凌霄说着，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期待地抬起头，去寻赵颜华的表情。

然后她就瞧见了一脸郁色的长公主。

明明几息前，公主还在兴致勃勃地追问个不停，怎么梳了个头的工夫，就眼露疏离，浑身冒起了清冷之气。

卫凌霄顿感不妙。

这瞧着，竟是比昨日说上话之前，还不如了呢！

这怎么能行！卫凌霄悔之不及，她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她明知道长公主坚韧强大的外在之下，是敏感脆弱的内心，刚刚就不该为了表现手艺，没及时回话！

她一定是让长公主伤心了！

不行不行！一定还能补救的！

卫凌霄赶忙往前凑了凑，伸手握住凌虚髻最顶上的那一缕发束，就好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她紧张地不停干咽，密集不停地问道：“主子今日想用什么簪子？发髻的高度可需要调整？明日主子要梳什么式样？属下一定尽心准备，保准让主子您满意……”

“呵。”赵颜华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而且是越想脸就越是紧绷。

这一哼，让卫凌霄的手骤然抖了下，差一点就功亏一篑，把整个发髻都抖散了。

她连忙反射性地就要松手，可当她的指腹离开发丝的那一刻，卫凌霄又猛的心头一窒，连忙又抓了回去。

可随着她手的来来回回，原本服帖的发髻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毛躁。

就好像是在告诉卫凌霄，乱了的发髻无法梳平回去，就好像她行将踏错了一步，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难道这一世，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这个念头刚起，卫凌霄的眼眶就湿了，连讲话都不利索了：“属下……属下错了，主子您罚我几十……杖，几十鞭子，都可以的。属下只求您，再给属下一个改正的机会，别不要属下！”

“啧。”赵颜华又一次咋舌。

只是不同于前一次的下坠，这次的尾音带了一个小小上扬的小弯钩。

“瞧你这可怜的小模样哟——那本公主就再给卫大人你一个改正的机会。”

“从今日开始，你每日都要给本公主梳一个不同式样的发髻，若是办不到，那这个贴身侍女的差事就给你捋了。”

啊？

卫凌霄怔住了，表情一时之间，傻乎乎的不行。

她不知道长公主为什么这么突然又爽快地给了她机会，她只知道，这样子的长公主，和她上辈子所见所认识的长公主，全然不同。

“你就当做，这是本公主给你的一个奖赏吧。”

奖赏你让本公主想起来了，卫凌霄究竟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