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何叶的声音颤|抖、哽咽,随着嘴角的抽搐,黏稠的鲜血一股一股地往外流着。
白莲会武。
在利刃致命的威胁下,白莲到底是没能压制住身体想要自我保护的动作。
她用的是一招掠云手,双手各自成掌,以攻代守,若非突然被何叶挡住视线,她的双掌就会在贴夹住卫凌霄鞋尖的利刃后,伺机反|攻。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都在一呼一吸之间。
所以何叶突然间的豁出性命舍身相护,于白莲而言,反倒是令她视线不清,失去了目标的妨碍!
白莲的招式已出,真气已运,攻势已定,她下意识的选择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清除障碍——她横掌为刀,劈打在了何叶的后背上。
瞬息之间的动作。
没有一丝丝的思索和迟疑。
卫凌霄站着,俯视着,将白莲的凉薄狠辣尽收眼底,那一手刀,少说九成的力。
这便是何叶突然身体一颤,并难以置信的原因。
莫说一腔真心热血被背刺的何叶了,卫凌霄环视了一圈,就连远观的管家此刻也是大吃一惊地张大了嘴巴,眼神既复杂又明了地在白莲、何叶之间徘徊。
随后,摇头晃脑地长叹了一口气。
卫凌霄不爽地撇嘴,也不知道这管家对一个细作,以及一个被细作迷惑的没脑子的暗卫在可惜些什么。
偏偏,这个没脑子的暗卫还在拎不清地为情所困,为情痴狂。
“为什么?”何叶又问了一遍。
大概是因为太过于激动,卫凌霄刚一转头看回去,就瞅见了何叶唾沫星子带着血沫子乱飞的场面。
白莲是装都不装了,不仅皱眉,还面露嫌恶地推了何叶一把,顺势借力起身后,旋身退到了天井的正中间。
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扫视着天井周围,气焰嚣张地大笑着放话:“卫凌霄,我倒是小瞧了你。但你识破了我的身份又如何?这个长公主府的一草一木,机关守备,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我想走,谁都留不下!”
“哦?”卫凌霄真诚地质疑,“这个没有人里面,也包含了咱们的何大人何叶吗?”
“唔!”何叶猛地吐了一大口血,刚踉跄着站起来的身体,又歪歪扭扭地砸在了金砖上。
“哈哈哈哈哈,那是自然!”和那扑通倒地的闷响一道响起的,还有白莲愈发狂妄刺耳的讥笑声。
面如纸色的何叶如同一条濒死的蛆,最后抽搐扭动着,又呕了一口血在金砖上。
这回呕的有点少,许是差不多快没了。
卫凌霄看着看着就觉得心疼:“来人,没看到何大人吐血了吗?知不知道这些金砖价值几何?脏污了你们谁赔得起,还不快来擦地!”
天井里蓦地沉寂了几息。
“啧!”卫凌霄不耐烦地咋舌,“负责天井扫洒的是哪一个?现在站出来我既往不咎,再磨蹭我就让管家扣你一个月的月银!”
“咳咳,卫大人发话,你们还不快干!”
在管家的点头示意之下,这才有两个抱着水桶和丝绢布的小厮低头弯腰地冲了出来,“哗”的一声,就连何叶带金砖,全都泼湿了。
另一个小厮也立即跟上,蹲在地上哼哧哼哧地擦了起来,当何叶挡路时,他还壮着胆子,把人往边上推了推。
“不错!不错!”卫凌霄给予肯定的表扬,“你们不止要眼里有活,心里也要有活,明白吗?”
“明白!”两个小厮立时就朗声回道,说话的时候,手上动作都不带停的。
着实是两颗可教的好苗子。
卫凌霄在心里暗暗点头,将这二人给记了下来。
白莲眼看着所有人都被卫凌霄牵着鼻子走,没一个理会她,忍无可忍地吼道:“你竟敢无视我?我若是离开,你可无法向长公主交代!”
“那你就试试看啊。”卫凌霄无所谓地摆手,讲完就继续指点着小厮,让他们把何叶给抬去地牢。
“你!”白莲郁结地连连喘气,只不过她生气归生气,该有的警惕心半点没有少,“你就这般自信?”
说话间,白莲半眯起了眼睛,黑眼珠在睫毛的掩饰下,瞄向了管家。
“昨夜,你和何叶可都不在府中,我是整个长公主府唯一的贴身暗卫和贴身侍女,除却管家之外,可调动府中一切,你说我自信不自信?”卫凌霄双手抱胸,毋庸置议地笃定道。
白莲的眼睛愈发眯起了。
她在斟酌衡量,但只一个眨眼的工夫,她就昂起了下巴:“我不信。”
话音未落,白莲的身形就已经向着过道冲了过去。
“来人!抓活口!”管家当即就发号施令。
长公主府顿时就喧闹了起来。
有当场向着白莲围追堵截过去的侍女小厮,也有列队疾行将天井重重包围的护卫,屋顶上甚至还齐刷刷地探出了足足四排之多的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