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老师面露难色。
“怎么啦?是正在上课,不方便打扰她吗?”柯玉实礼貌地追问。
孙老师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是这样的,洛老师她……状态不太好,据说在我来这儿工作之前就已经很久不上课了。”
“她……生病了吗?要是这样的话,我还真想联络从前的同学们去看看她。她家住在哪儿?”柯玉实急切地问。
想来是被柯玉实的样子感动了,孙老师说:“她没成家,就住在我们继续教育学院的学生宿舍里,就在这栋楼的顶层。不过……我觉得她不会见你们的。”
“那你能不能把她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们去之前先联系她一下,看她同不同意见我们。”
“她……她根本就没有手机。”孙老师说。
“什么?”柯玉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我真不是不愿意告诉你,”孙老师赶忙说,很怕自己刚刚得来的招生名额因此就没了,“大家都说,她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沿着楼梯拾级而上,柯玉实来到顶层的学生宿舍。
楼道里静悄悄的,十几个房间的门都关着。据招生办的孙老师说,这个学期宿舍里没有学员住宿,只有洛霞一个人住在911房间。
911房间是朝西的,米色木板门上的油漆有几处剥落,一方A4纸那么大的门玻璃内侧贴着一张招生宣传单,挡住了外面的视线,门把手旁边的锁扣上挂着一只鸡蛋大小的明锁。
柯玉实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看见过这种把门的铁将军了。他抬手摸了摸那黑黑的铁疙瘩,冰凉冰凉的。他试着透过门玻璃边缘的缝隙往室内看了看,房间里光线昏暗,只能分辨出有两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一左一右靠窗摆着,左边那张的下铺上铺着被褥,再看不见其他什么了。
门外的墙边放着一张很旧的学生课桌,桌上摆着一只不大的铝锅,里面盛了大半锅清水,看不出是打算做什么用的。锅边斜靠着一个喷了白漆的铁丝架,柯玉实端详片刻,认定它应该是冰箱里的一个搁物架。那架子上搭了两片巴掌大小的浅绿色毛巾残片,边缘毛毛的,但洗得非常干净,已经晾干了,不知道是不是两块小抹布。
这时,楼道里响起了刺耳的电铃声。
柯玉实猛吃一惊,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三点半了。
楼下渐渐传来桌椅挪动的声音和嘈杂的人声,他再看一眼911房间的门标,转身走下楼梯。
来接受继续教育的学员年龄参差不齐,柯玉实混迹在下课回家的学员中间,毫不显眼地走出了继续教育学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