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我们今天在这里聚餐,吃饭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他举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声音有些哽咽,“大家都知道,我们当年的班主任蒋老师已经不在了,今天聚餐的第一杯酒,敬我们永远的蒋老师!”他率先把酒杯举过头,然后很恭敬地把杯中酒洒在地上。
“敬蒋老师!”
“永远的蒋老师!”
三十多个人一起跟着这么做。
老蔡放下酒杯,擦擦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
“同学们,大家已经毕业这么多年了,肯定什么山珍海味都没少吃过,但我敢保证,你绝对没再吃过和我们高中食堂里一模一样的饭菜。今天我请大家再品味一次我们上学时的味道。坦白说,现在咱们一中的食堂已经早就不做这样的菜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嘛,孩子们的口味也跟我们当年完全不一样了。这是我请食堂大师傅们特地为我们班做的怀旧餐,试了好多次才做得跟原来一模一样。我相信大家一定还记得这些我们当年最盼望能吃上的美味……”
一时间,大家都静默了,有几个女生再次用纸巾抹起了眼角。
柯玉实的鼻子也酸酸的。
这样的同学聚会总给人一种置身于日常生活之外的恍惚感觉,很甜蜜,很伤感,很亲切,但也很不真实。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柯玉实低声问坐在身旁的姜小丽:“那套房子找到了吗?”
姜小丽沉默了片刻,甩甩头发,说:“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实情吧——那套房子没有了,洛霞当年领了补偿款。”
“真的吗?”柯玉实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那过了这么多年,她为什么还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呢?就没想过自己买个房子住吗?当年的房价可远没有现在这么高。”
姜小丽摇摇头。“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洛霞已经有很多年没和我联系过了。不过她领了补偿款这件事肯定是真的。你不知道,起初,我以个人名义去找动迁办,人家都不怎么愿意搭理我;没办法,我和于悦商量了一下,让她带上学校的介绍信,以我们C市科技大学工会的名义去为有困难的职工解决住房问题,这样一来,事情变成了公对公,就好办多了。我们按照你发到我手机上的那个地址查到了当年那套房子的动迁档案,亲眼看见了补偿协议上有你父亲的签名。”
“我父亲?”柯玉实奇道,“那套房子最初的确是我父亲的,可是,我记得他后来过户给洛霞了呀。”
“没有,我看过了,动迁办存留的那些资料上还都是你父亲的名字。”姜小丽说,“我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没把房子过户给洛霞,但我可以肯定,那笔补偿款的确被洛霞领走了,因为当年你父亲留下的那个接收补偿款的账号,就是洛霞的银行卡号。”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那就是她的卡号?”柯玉实不解地问。
“你知道,我和洛霞是同一年进C市科技大学的,所以学校给我俩办工资卡是同一个号段的,只差一个尾号。我图方便,把我的卡号背下来了,所以立刻就认出了你父亲留的那个账号是洛霞的。”
柯玉实点头无语。
姜小丽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去和旁边的同学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