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遥远,陆水林大声说着二房的坏话,又扮怪逗着宋氏笑,陆星璇余光中瞥见陆良山牵着绳的手青筋暴起。
叹了口气,道:“爹,多想想我们。”
虽是小孩儿身躯,但是个成人芯儿,已然说不出质问的话来,她只求这个软弱的父亲,能够有一次能为她们出头。
陆良山闷闷的“嗯”了一声。
随着黄牛一声悠长的“哞”,车缓缓停下,陆水林跳下车,挑衅地看了一眼陆星璇,硬是等人多了,陆良山走了,他才大声说道。
“陆行悬,如若怕了和我比,就别比,今儿个还想借口不来,若不是我同祖母早些去劝你,你指不定会被二叔打得多惨呢。”
顿时间,所有人目光投向二人,探究的眼神不断在陆星璇有些肮脏的书生袍上打量,鄙视的意味让陆星璇有些不大自在。
不过是小孩儿把戏,她想到,“小弟是怎知我被打的呢,莫不是有先知的天分在?”
既然要玩,那她也不会因是小孩儿把戏而不理睬。
陆水林有些慌张,结巴道:“自是……是梦到的!”
“那你亲眼见着是我父亲打的?”
“当然!”陆水林莫名有了底气,回答得响亮。
陆星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父亲身体不好,举重物都难,更别说这伤是他打出来的。”
她倒有点庆幸宋氏打的位置能展示出来,揭开衣袖,青紫交加的伤痕遍布瘦弱的手臂,在雪白的肌肤上衬得刺眼。
这一展示,在场无不吸了一口气,手段如此大,不像一个病弱的人能打出来的,都对陆水林的话产生了怀疑。
陆水林见所有人倒戈,慌了起来。
“何时再次聚集,还不快些看布告。”楚教习背着手,悠悠走出来,道。
布告早早就被贴了出来,只是因陆水林搞得一出好戏,目光都聚到他那去了罢。
闻此,陆水林得意道:“你就等退学吧!”
然后挤过数十个书生,勉强到了布告下面。
“陆行悬,你不去看吗?”冯玉墨将将才到,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何事。
他昨日还是惧怕不考而遭到亲爹毒打,犹豫半天终是回了书院,今儿看到陆星璇,都有些不好意思,总觉背叛了兄弟。
“人太多了,不想挤。”实则是伤开始发疼,陆星璇额上出了薄薄一层汗。
“那人竟过了!经疑还是优异!”一块石激起千层浪,如浪潮般,从前到后,声音高过一层又一层。
冯玉墨听见风声,更是激动,揪着一个刚挤出来的人就问:“他们说的可是冯桥村陆行悬?”
那人点点头,看到陆星璇,两眼放光,“你就是陆行悬吧,我是秦回村秦越山,你的经疑可是第一个拿到双优的,可否让一睹你的答卷?”
陆星璇曾从冯玉墨知晓这人的名号,才华横溢,凡是所考,皆能在同生中列首位,故而笑道:“在下陆行悬,秦郎想要,在下定会找教习要回答卷献丑,不过听说秦朗已开始学八股,在同生中为皎皎,可否教教我?”
陆星璇摸着右臂,白皙的脸绽放笑容,额前的碎发早被打湿,一副面容竟让秦越山红了耳尖。
“啊好!”秦越山忽地觉得发热,紧张道:“陆郎愿听,我必竭尽全力,将知道都讲给你。”
冯玉墨见此场景,心中不由生闷,这才认识多久啊,冲人笑的速度竟比他的快。
“等等!”冯玉墨郁闷着,忽而一瞥,发现陆水林悄悄地想从旁边溜走,于是喝到。
陆水林脚下一顿,想着人多不能丢面,道:“说什么站不站住,我只是想去和人聊聊罢!可不因不想负责才走。”
这智商,傻得出奇,陆星璇扶额,道:“那小弟的?”
陆水林纠结一会儿,心不甘情不愿道:“明日给你带来。”
言至此,目的已然达成,陆星璇也就不再留他,刚想抽身去找楚教习。
不料,一堆官兵瞬间涌上来,包围书院,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右手扶着刀,大声道:“山长何在?”
楚教习不卑不亢地走出来,“草民在此。”
“你疑似贪墨,随我走一趟吧!”
陆星璇瞳孔一缩,贪墨?绝不可能,她知晓楚教习潦倒半生,只为送书生出人头地,根本不可能贪墨,其中许是有奸人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