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璇皱了皱眉,凭心而论,她希望大姐儿走出阴影,能创一番事业更是甚好,但若是嫁了人,这天赋就会被淹没。
当今世道,没有女子创业,她怕大姐儿遭受到流言蜚语,心里承受不住。
陆星璇委托了同窗帮忙告假一天,帮着陆星清背药材归家,陆星清似是看出她所忧心的事。
笑道:“小弟放心罢,我喜医学,它在我心中分量,比娘所说的嫁人还重要。”
她揉了揉陆星璇的头,道:“我原以为师兄说的不过是想不让我那么难堪,结果他真动了感情,但我们约定好了感情之事,等出师以后再说。”
夕阳拉长一大一小的影子,陆星璇闻此,张了张嘴,终是道:“若是孙山也如林家那负心汉般呢?”
她小心试探陆星清,怕她真得陷入这份悬在半空的感情,从此郁郁不得善终。
陆星清看出了这份担忧,语气轻松道:“你莫忘了我还学医呢,能养活我自己,日后还能养活爹娘,感情之事莫强求,既然同样的事再次发生,说明我命中不该有婚姻。”
“更何况,有失才有得,失了感情,那我岂不是能做比男子做得更好的事业?”陆星清笑道,却又坚定,“不若小弟同我比比,看我们最后,谁的事业更成功。”
陆星璇抬头看比她高了半个头,皮肤被晒得略微黑的陆星清,她眼中的光如同身后太阳四射的阳光一样闪耀,令人动容。
“好。”
陆星清搂过这个比她小了七岁的妹妹,头微微相靠,语气淡然,轻声道:“小妹呀,可得加油呀,替姐姐去看看京城吧。”
陆星璇瞳孔颤动,低下眼眸,心绪百感交集,最终吐出:“我们一起去看看京城,看看我着状元袍,头戴簪花,看尽长安花之日。”
陆星清读的书比她少的多,但能听到“状元袍”三字,莞尔,“好,我家的小状元郎,大姐姐等着去看!”
橘红的太阳收起无边的朝霞,于地平线缓缓落下,终而迎来长夜。
二人到家之时,家中幽幽灯火仍未熄灭,走进才看到父母亲满面愁容,不住地唉声叹气。
“爹娘,孩儿回来了。”陆星璇叫道,数月未见,陆良山夫妇头发竟生了些许白。
陆良山又惊又喜,忙道:“终是回来了,先前我想你何时回来,如今也是盼回来了。”
覃氏则是抹着眼泪,接过二人的背篓,喃喃道:“瘦了、瘦了,我去给你们煮些吃食。”
因着陆星璇在书院回回考试得魁首,得了不少银两,但多数都被她在集市上拿给了来摆摊的陆良山,好叫家里改善伙食。
“爹,可是发生甚么事了?”陆星璇问道,瞅着陆良山二人的神情,也没能发现她们进屋,应是发生了大事。
陆良山犹豫半天,见自己的两个女儿担忧地看着他,终是讲了,“袁竹可……欲娶陆星娴为妾。”
“甚么!爹,万万不能答应啊!”陆星清慌了神,抓住陆良山的手叫道。
“袁竹可什么人,你还不知,我也想不答应啊。”陆良山强忍悲伤,切齿道。
这袁竹可是冯桥村出了名的恶霸,家中小有资产,光是妾就娶了三个,但他的妻更是可恶,那三个妾常常有伤痕,甚者,脸上的疤从嘴角延伸到耳后,叫人害怕。
强娶良家妇女这等恶行还不足撑起他恶霸的行头,他靠着势力,不断抢占他人的土地,大家伙看着日渐变少的田地,也是能忍气吞声。
不止如此,他还将田地出租出去,让那些过不起日子的人种地,可分得少量的食物,多数都被当做租金交了上去。
打不过,斗不过,官府不管,却又要收土地税,即使有怨声,但还是只能唯唯诺诺地干着。
话说回来,那袁竹可已是四十岁的人,竟不知廉耻,欲娶陆星娴,陆良山敢怒却不敢言,一时之间也没了办法。
想与陆星璇商议,却又怕扰了她读书,顿时没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