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覃氏的父母在原主的印象里近乎没有,在她出生时,二人就去世了,对他们的印象多来源于覃氏的嘴里。
她想,覃氏一定是想外祖们了,哪怕现在过得再开心,可人终究还是会想自己的爹娘的。
但是覃氏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那里终究会吃的她骨头都不剩,她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给陆星璇的银两很多,希望她能过得好的同时,给自己的父母多烧点纸钱。
不让孩子在人间受苦,也不愿父母在下面日子艰难。
陆星璇收回探向外面的视线。
正值鬼月,山上的坟前要么挂着魂幡,要么地上纸灰未烬,点点星火在阴暗的林间闪烁,诡谲且阴森。
但经此覃氏,她却觉得莫名温暖,毕竟这点点星火,是别家的念想。
……
到达冯桥村已经是第二天傍晚,陆星璇下了马车,抬头有些晃神,阔别一年,倒有些物是人非。
她向车夫颔首,温声道:“劳烦您再这多等我一会儿。”
车夫微微诧异,“您不多呆会儿吗?”
陆星璇摇摇头,“我还有事。”
语毕,她给了车夫些银两,转身踩在泥土上,往熟悉的方向走去。
田埂上还有几个小孩在疯跑,在稻田地上耕作的人捞起锄头,远远地就冲小孩大喊,让他们快点跟自己回家。
倦鸟盘旋在空中,大叫几声,也飞回来巢林。
陆星璇加快步伐。
“陆行悬?”
忽然熟悉的乡音叫住她,抬眸望去,竟是位老朋友。
“孙郎中。”陆星璇恭敬道。
孙郎中乐呵道:“星清最近身体如何啊?”
他现在可宝贝自己的这位徒弟,能干上进,比孙山还强,知道她快要生产,早早就喊自家媳妇准备好去当稳婆。
“姐姐身体最近挺好,就是孩子有些闹腾。”陆星璇如实告知,毕竟涉及家人,她万事小心为好。
孙郎中眯着眼,“这是好事。”
他话锋一转,道:“今天回来,莫不是是来找你爹的?”
陆良山的事他都听说了,不免唏嘘,当初死活不肯离,闹得方圆十里都知道,结果在覃氏搬去葭州府后没多久又找了个。
现在又马上临盆,还说孩子生了就搬去葭州府做生意。
孙郎中摇摇头,覃氏在的时候他把那日子过得有多苦,谁不知道,也不知这做生意的钱是哪来的。
见陆星璇点头,他道:“你要做好准备,那位可不是个好相处的。”
听到这话,陆星璇莞尔,“多谢郎中提醒,改日去葭州府,我们家必好酒相迎。”
孙郎中不在意地摆手,思来想去后,道:“我送你去吧。”
他去的话,兴许那位会看在他媳妇的面子上不会那么为难陆星璇。
……
陆良山一进屋就去把窗户打开,左手还端着刚刚新摘的黄瓜。
黝□□脸上扬起笑来,快步走到大着肚子的女人身边,递过去,笑道:“来,吃根黄瓜降降火气。”
那妇人不知是天生就胖还是孕后发福,脸上的横肉挤得眼睛都看不见,稍微一动还留下一行汗来。
“今日怎么来得那么晚?”她不满地狠狠咬下一截黄瓜。
陆良山小心翼翼道:“那家人户太过刁蛮,把我们家的菜摘了,我就和他吵了会儿。”
“吵赢了吗?”
陆良山不语。
“废物。”说着,妇人从床上起来,“走,我倒是要问问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还没走到门口,门倒是开了。
王氏看着门外站着的白面小生,“哪来的白脸,快给我让开,别挡道。”
再瞥见他身边的孙郎中后,眼咕噜一转,挤出笑容,道:“哎呦这不孙郎中吗?这是你新收的徒弟吗?”
说着还用手肘碰陆良山,让他也说两句,却听到身旁的人说出的话略带颤抖,内容也让她开始打起了主意。
“行……行悬?你不是在考乡试吗?怎么回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陆星璇还没开口呢,王氏就讥讽道:“还能怎么,不过是没考过呗,怕丢脸就滚回来了。”
“送你去读书真是浪费钱。”王氏说到此,立马道:“既然都没考过,又回来了,刚好把陆良山送你读书的钱都还回来,识相的话以后你负责干那些活,兴许以后我还能让你当个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