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较之以往的妖至们,她还要更闲一点,以往妖至们可还有些需要过目和修改的方案之类的。银锦程这么闲,其原因有四。
其一是随着她身份的暴露,大家担心哪怕她处理过的方案更合适更正确也会令着手办事的人沾染厄运致使过程不顺,甚至于倒霉还牵连到日常生活。
其二源于她践祚那日血溅白毯带来的威慑,胆小的忧心让她多接触工作自己就会没用了,不那么重要也可有可无随时容易被撤,有野心和亏心事多的怕她看得多知得多再管得多,之后说出点出,动摇自己的权利与名声,损害到自己的利益。这皆是因妖至实际大权架空已久,下边人掌权太久而生出的担忧,他们早不愿还了。
其三与她浔昱的对手有关。谭清榆一个人同时操控的十数个倡傀能应对每一场战斗,也能瞒过专门盯着他们的四个审视者,光是这两点就足够体现出他的本事,银锦程赢了他自然更胜一筹,但同时的控制势必会分散谭清榆的注意和法力等等,强度上就有所减弱,再者既然其他参与者都是他,那么法术路数方式等等就会全部有相通之处,找到一个办法便可轻易解决他们所有,难度同样减弱。若是将谭清榆的力量集中,再有方方面面均不同的人加入其中增加难度,银锦程如可以这样的情况下赢得浔昱才比现在的结果更令他人信服。妖域向来是奉行成王败寇的原则,实力是一切的敲门砖,所以目下由于谭清榆的缘故,银锦程的水平受到零星质疑,当然,能进浔昱还是能证明她的能力的。
其四,则出自一位妖至的预言,她是在肇之后时隔十数万年再一位女妖至。还是那句妖域有实力者为王,特意强调性别非是歧视,而是女妖至数量太少,存在百亿年、有记载的几十万年中、历经五十二万多位妖至,女性三位,肇没被算入其中,因为她在人们心中如神一般,而神无性别,称祂。女妖至简直是接近国宝级的程度,但稀少的原因传不出啻步墙。
不记入肇的情况下,算作第一位女妖至的那位最出名的本事之一是预言。预言是早已失传的技艺,在她之后会卜天运者再也没有,而那等玄之又玄的东西她一生所占皆无有误。
临终前她又卜天命,撂下一道预言后撒手而去,这道预言则如同诅咒萦绕着之后世代。那是她对往后的两位女妖至做出的预言,“一念付众生,一念负众生”。前一个“付众生”已在六十多万年前得到印证,将众生当做筹码付出,最后自己也未有落得好下场。
预言的准确度又一次提升,加上银锦程亲爹都认可的灾星身份,但凡知此预言者皆无一再怀疑其真实性,正因此,也更对有银锦程统治的未来感到惶恐,人人都怕殃及自身。
闲倒合她心意,否则便不会浪费四年之约这大好时光。
四年之约说是检验准妖至是否具备成为妖至的条件,其实就是比那些不是四无人的多一个试用期罢了。
试用期和转正后工作区别不大,无非是权限少些而已。不过试用期表现好点贡献多点,待日后转正了至少在外更好听。
但银锦程试用期内就只是正常干,转正了也是有事就做没事闲着,区别不大。
那日落瓶飞血后银锦程便无所事事,成天待在由“湫”更名“锦湫”的寝宫中看书作画,偶尔看看要攒好些天才能凑出的一沓折子。在她身份袒露前折子时常堆得能掉地上,践祚后却得几天到一周不等才攒出一点点,除了重要的其他全部不敢奏,当真是忌惮这灾星忌惮得紧。
斩情后妖至有一段为亲友师恩哀悼的丧期,为期一月,四个星期对应所斩四情,不论斩几情,时长皆是一样。
不知是不是银锦程灾星体质发作,本应平淡度过的一月丧期还没过半就出了事,打破了暂时的安宁。
由于丧期不上朝,此消息是凌蝶紧急转达的:主城东边最靠南的一座城以及往上西北方紧邻它的另一座城被屠尽,之后往西北方向又发现有一城覆灭,三城无一生还。
并且,从第一座城开始,它一直朝向的西北方正是往都城、往皇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