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我们都走进了城堡，走上了塔楼。我和赫敏很快开始讨论别的事情——比如如尼文作业，无聊的魔法史，最近在阅读的课外书——我们都有意地避开了关于巴克比克和布莱克之类的话题。金妮偶尔也会回应赫敏的话，她们倒是很放松地相处着，但换做我看向她时，她总是变得格外紧张。

赫敏看起来又“活过来了”，我很高兴这一场比赛能唤醒她的热情。

就这样，我不知不觉跟到了格兰芬多休息室的门口。本来我想同赫敏她们道个别，再无声无息地溜走的，但不幸的是，画像里卡多根爵士隔着老远就对着我的方向行了个浮夸的脱帽礼，并大喊道：“美丽的东方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前面的人都好奇地扭过头来看着我——我简直想原地消失。

不过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休息室里的狂欢。赫敏又一次吻了我的脸颊，这一回她很认真地握着我的手：“玛丽，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我给海格看了辩词的最终版，他觉得我们有很大的把握，”她的眼睛里浮现出喜悦和放松，“麦格教授也说挑不出一点毛病——真的谢谢你，玛丽！”

我和她的拥抱持续了起码有十秒钟，然后我们听见金妮结结巴巴地说：“嗨……嗨！哈利。”

哈利随意地和金妮打了个招呼，然后停在了我身旁，看起来有话想说。于是赫敏利落地放开了我，带着了然的表情拉着金妮消失在了画像后面。现在外面只剩我们俩了，走廊里的一切突然都显得静悄悄的。

“有什么事吗，哈利？”我调侃地说，“你可是派对的主角，怎么反而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站得有点远，我们之间的距离远大于之前几次交谈的距离。我向前走了一步，却没想到他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哈利的耳尖泛红了。在我迷茫的注视下，他很紧张地说：“我是想和你说对不起。”

“……哈？”

“为了刚刚的事。我已经警告过弗雷德了，他们总是开玩笑开得很过分……”他继续说，镜片后绿色的眼睛闪烁着，“很抱歉冒犯了你，玛丽。不要生气，好吗？我想他们只是不知道东方人的规矩——我是说，我曾经无意间略有一些了解——”

我低下头，着实沉默了有一会儿。

直到他惴惴不安地弯下腰观察我的表情，我才终于笑出了声。我发现哈利给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像所谓受欢迎的“黄金男孩”了——他看起来和我一样不善交际。也许在别人眼里，我们就像两个刚刚走入人类社会的妖精一样滑稽。

“哈利，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太习惯这样。我想我并不是在东方人的环境里长大的，因此也不用守他们的规矩。”我轻快地说，“刚刚赫敏已经告诉我了，亲吻脸颊在朋友间很常见，对吗？”

他的表情看起来空白了一瞬。但他迅速地承认：“哦！……是的，没错，她说得对。”

“那么……”我犹豫了一下，不过没有犹豫太久，我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足够近了，如果他口袋里有巧克力的话，我一定能够闻到那香味。

我和哈利都紧张地看着彼此。

然后我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我刚要踮起脚，又停下来，犹疑地问：“我刚刚亲到的是哪一边？”

他的喉咙里含糊地飘出了一个单词，像是“左边”。听起来他的嗓子被巧克力糊住了似的。

于是我重新踮起脚，屏住呼吸，轻轻地把嘴唇贴在他干燥的右边脸颊上。软软的。我垂下了眼睛，所以能看到他浓密而细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像蝴蝶的翅膀。

“好啦。”我放开了他。他盯着我的视线太过认真，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祝贺你，哈利。为了你的比赛，还有你的守护神咒。”我含笑说。